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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平殿中的常宝林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好姐妹竟然胆大包天,敢背弃江贵妃公然讨好椒房殿。回到景平殿的万美人得意洋洋,只等择了几日就可以搬迁,熟料好姐妹却给她当头一棒。万美人虽有些不满,但还不至于好赖不分,便陪着小心道:“姐姐,我又何尝愿意得罪江贵妃,可是追随江贵妃多年,我也不过是个才人。江贵妃巴不得占尽皇上宠爱,除了身子实在不方便时,其余时候谁敢向皇上献媚,谁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说白了,咱们比通房丫头也强不了多少!”万美人说着说着就动了真怒,常宝林见状更担忧了:“湘晴你巴高望上并非不好,只是这样明目张胆地和江贵妃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你就不怕引来江贵妃的报复么?”闻言,万美人眉眼冷凝,杏眸中厉色一闪而过:“前怕狼后怕虎地还争个什么?我和姐姐一处长大,姐姐是知道我的,我不比姐姐随分从时,哪怕明知是个死,我也要痛痛快快地和她争一争、斗一斗!如果不另择靠山,或老死于宫中,或粉身碎骨,那绝非我心中所求!”常宝林愈加惶恐,生怕万美人才出狼窝又进虎穴:“何必是徐皇后?”万美人嗤道:“请姐姐细想,是虎口夺食容易,还是跟着稳坐中宫的徐皇后更易得宠?”常宝林见万美人拿定了主意,流泪叹道:“江贵妃嚣张跋扈多年,岂是好惹的?”万美人更加不屑:“她如今焦头烂额,且先顾得了自个儿再说罢!”对于万美人的背叛,江贵妃的确如鲠在喉,可她如今什么也不敢做,生恐被表哥察觉,继而失去皇帝欢心。对万美人是恨之愈甚,只好先记下,日后一并算总账。在江贵妃看来,万美人卑微如蝼蚁,只能匍匐在自己脚下,被这样的小人物阴了一把实乃她平生之奇耻大辱。奈何虎落平阳,动她不得,只能罢手,更如雪上加霜!正恨得越想越欲啖其肉之时,一个小太监进来悄悄附在香草耳边,言说昨夜倾盆大雨折了后花园几株兰草的根茎。这几株墨兰和寒兰是江贵妃的最爱,平素最喜欢对这些兰草吟诵“寻得幽兰报知己,一枝聊赠梦潇湘”等句。香草知道主子心情不畅,自然不敢回禀,可这事又不能瞒报。正是两难间,江贵妃已是瞧见了,便问香草何事,香草只得依言回禀。谁知江贵妃并未动怒,只是怅然涕下:“如今我和表哥情冷胜似冰霜,这定情之花自然也就枯萎了!”有人为几株兰草叹息哭泣,可昨夜受灾的又岂止是几株兰草!畅安宫与上阳宫都曾经是前朝宫殿群的一部分,当年姬家先祖攻入皇城之时,因前朝末帝拒不受降,大动兵戈,令前朝皇宫多处破坏烧毁。末帝一薨,天下分裂。遥想“祖龙死而地分”,末帝绝非始皇那等惊世绝艳的圣人,竟也间接导致了国土分裂。可见虽无楚霸王那等英雄气概,男人想要裂土分疆,自己称王称霸的绝不在少数。哪怕只是做白日梦呢,谁又不想“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天下分合大势,非一人一语可说尽,还是回归正题。想当年,姬家先祖夺得三分之一江山后,因感叹末帝的气节,追封其为献侯,并埋于前朝帝陵。东鲁善待前朝皇室,并未赶尽杀绝,这等仁善也是东鲁文人很快归心的原因。因原来的宫殿群大部分遭到破坏,姬家先祖在原址重建宫宇,又将保存完好的宫殿群改为畅安宫和上阳宫。两宫地处偏僻,便作太妃们暮年养老之所。只是建朝后畅安宫屡屡闹鬼,无人敢居住,渐成冷宫,当年含冤的何氏母女就居住于此。是夜突下瓢泼大雨,年久失修的畅安宫漏雨不止。久病的何采女如何能受得住这潮气,蜷缩着身子不停地咳嗽,为怕女儿担心,还用手捂着,压抑着声音。大公主怎么能听不到,她将所有能用的器皿都用来接水,更要照料母亲,急得眼眶泛红。何采女所居乃畅安宫最好的宫室,被徐皇后贬至此处的品娘也顾不得怕过了病气了,躲到尚算完好的避雨处小憩。形势比人强,大公主只得向品娘央求道:“烦姐姐发发善心,请个太医来为我娘看看!”品娘一口啐道:“外面正下着这么大的雨,公主到会使唤人!”大公主自床底摸出一个金镶红宝的戒指,这是母女最后一个像样的东西了,这个戒指还是在王府时,何采女有孕,按例戴在左手的金戒指。这几年母女失势,处处要打点,连皮都差点给剥了去,也不敢吭声!大公主将戒指塞到了品娘手中,品娘得了好处,方有了丝笑影儿,扯扯嘴角道:“尚药局刘太监你知道吧,他是太极殿首领太监刘馀庆的同宗。这老太监有些特殊癖好,别的不爱,专爱些容貌俊秀的小孩子!求人不如求己!你们母女的家底儿我门儿清,救急不救穷,公主好歹自个儿打算些!”语毕,扭着她那日益肥硕的pi股径自走了。徒留幼女无依,为了病重的母亲,只能含羞忍耻地步入下流。大公主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尚药局,因徐皇后生产,整个尚药局如战备军队一般枕戈待旦。她偶尔听见路过的宫人窃语,才知道今夜发生了何事,想起了病重的母亲,小小的人儿竟也慨叹起“世事艰辛”的话了!外头虽下着大雨,长街上的壁灯不能点了,可整个尚药局灯火通明,照的门口的数十层汉白玉石阶耀熠生辉,想着素日里母亲连点个油灯都心疼不已,还得连夜替得脸的奴才做针线,大公主只恨自己无用。越靠近这个不一样的世界,大公主就越感到自己的渺小与卑微,她私心想着:“只一个尚药局,皇宫一角便这样巍峨宏伟了,那父皇和嫔妃住的宫殿也不知该美成了什么样子。若能见识一回,也不枉这公主身份了。”她稳稳地迈向了另一个人生。不一会儿,她就攀上了顶层,殿门前,一个守门的太监对她呵斥道:“你是哪个殿来的?来这儿做什么?不知道现在正忙着吗,还不快死开!”那太监就像赶苍蝇一样赶她走,是了,大公主低着头看自己湿透了的衣服,这是何采女拿旧衣改的,不合身,也不合这尊贵的地儿。大公主气噎,但仍得硬着头皮回答:“我是采女身边的宫女,来此是为了求见刘内相的。”那太监睃了大公主一眼,不明意味的眼神似要把她看穿,令她脸上火辣辣地发烫,那太监方高傲地昂着脑袋道:“你只许在这儿等着,我去报给刘爷爷知道!”说着扭头快步进殿,不消一刻,那太监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好容易站定,躬身向大公主谄媚笑言:“姑娘快请跟小的进来吧,刘爷爷正等着您呐!”大公主怯嗒嗒地向这太监道了谢,方亦步亦趋地跟着这太监进了内室。小房间里,一股子脂粉浓香扑面而来,那太监的腰躬得愈发低了,对榻上被四五个小幺儿围簇的老太监行了礼,复又一指大公主媚笑道:“爷爷,这便是小的刚刚给您回的那个小姑娘了。”刘太监本没在意这落魄凤凰,淡淡地叫她抬头,大公主的底子还算不错,这才漫不经心地问道:“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办差呀?”一个小幺儿似乎怕大公主争宠似的,端来一碗银耳百合红枣羹,嘴对嘴哺喂刘太监,刘太监也逗弄般掐了一把那小幺儿翘臀。那小幺儿便软弱无骨一样媚笑着偎入刘太监怀里。浓妆艳抹的小脸儿略转了一转,面向大公主,神情似炫耀又似鄙视。大公主看见这样的情景,心下直犯恶心,却只能强自忍耐,屈膝答言:“奴婢是畅安宫的,虚岁有八岁了。”刘太监听着这如黄鹂出谷般的吴侬软语,半边身子都酥了,又听说是畅安宫的,便先入为主的认为是罪没入宫的官奴,更放心享用了。小太监们会意,鱼贯而出,最末的那个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这刘太监本是无根之人,只是在后宫浸y多年,见惯了风月,加之权势越高越激发了他心底隐藏的自卑感,继而滋生了他这喜欢狎玩娈童的怪癖。刘太监不能人道,实则并不能真正做些什么。只是这猥亵意味十足的揉捏抚摸,已令大公主羞愤不已,少时,这老太监心满意足地完事了,大公主抓住时机忍泪向这老太监叙述,自己服侍的采女如何病重、如何不能延医等语。刘太监并不在意一个小小的采女,稍留余韵的脸养着,呼出一口气更觉舒服,半阖着眼喟叹道:“杂家也想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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