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和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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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这片星空就是你的了。”我只能拿出这么点可笑的奖励。

“现在不能给我吗？”她眼里倒映星光，眨眼间睫毛拂过我的心脏。

对视是人类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

我同她的目光接吻。

“那现在给你了，你的十六岁我该拿出什么像样的礼物。”我故作苦恼。

她不上当：“那是你该考虑的事啦。”

我拍了拍她的背：“现在不给你。明天我给你另外的礼物。”

“比星空更好？”

“不敢比这更好，不然十六岁就不是最好的一天了。”

“好嘛。”

天边泛起鱼白肚，新的一天到来。

我哄着她睡下，把地铺打好守着她。

我醒来的时候她还在睡觉，我再一次尝试抚平她皱起的眉毛。

尝试失败。

我留下一张纸条出了门。

雨停了天空却还是雾蒙蒙的，我拿着地图软件跑了一家又一家花店，终于找到合适的花束。

我向店家借了工具，对照着手机修修剪剪成满意的样子。

我在脑海中想象着她收到花的样子，从走变成了跑，从跑变成了奔，又怕花受不了颠簸变成了快走。

雾蒙蒙的日子里，手捧鲜花在路上步履匆匆的宋清梦是从黑白照片里拽出一道彩色的耀眼少年。

有很多人回头看他，小孩、老人、白领、情侣……

但宋清梦没在意。

路人的眼光是他向爱人示爱走过的红毯。

我回去的时候她还没醒，我小声平复着呼吸，把花放到了最显眼的位置。

她醒来的时候是下午，看到花的时候迷糊的眼睛显出迷茫，像一只毛茸茸的可爱生物。

“礼物。”我把花捧到她面前。

她接过去看了半响：“这个造型，有什么寓意吗？”

巧克力泡泡和卡布奇诺玫瑰混搭出油画的质感，她捧着花看向我，像是中世纪病弱的公主从油画走出来。

我觉得脸有点烫，可能红了：“是简化的心脏平面图。”

我拿手机调出图片放到她面前方便她对比。

“送我你的心？”她示意我过去。

我过去了，然后得到了一个吻。

亲在我脸上一触即分，凉凉的，软软的，我心里烫烫的。

“我很喜欢，很喜欢花，也很喜欢你。”大胆到不符合中国人内敛性格的直白表白在我耳畔炸响，我被炸的晕头转向。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递出台阶：“我饿了。”

“我…我…去…去买。”磕磕绊绊把话说完，我跟逃难似的跑掉。

心脏跳的好快，我亢奋到感觉出血液在身体里奔涌。

她的十六岁生日倒数第四天，我们打了一整天的游戏。

我是个代练，技术没得说，乱杀。

后面我们玩起了换装游戏，缩在被窝里看着一部手机。

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被窝里暖烘烘的，她指着手机上让人眼花缭乱的装扮如数家珍。

我记住了她喜欢长裙，要层层叠叠的裙摆，转起圈像春天开出的花。

首饰不要重工繁琐的，要婉约的，最好带点流苏，一动像风吹过柳枝摇曳。

鞋要高跟，要绒面，不要太复杂的装饰，摸起来要……

她一条条说着她的喜好，眼睛里是面对爱好事物的光，亮闪闪的。

我总结了一下，要生机勃勃的温柔。

她的十六岁生日倒数第三天，我趁她睡觉的时候去商场买了东西。今天雨停了，云稍稍散开些。

她醒来的时候快到黄昏。

我趁她低头吃饭时把礼盒拿出来放在她面前。

她抬起头，看见有一个床头柜那么大盒子，惊讶地说：“我生日还没到，你就送我这么多礼物。”

“看着多，其实没什么。”我把盒子抱起来小心摇晃了几下证明给她看，“拆开看看。”

她从里面拿出来一条绿色的裙子，层层叠叠的裙摆，转起来应该像春天开出的花。

她又从里面拿出来一套流苏首饰，轻轻一动流苏就会像风吹过的柳枝摇曳。

她最后拿出来一双裸色绒面鞋，细细的高跟。

她拿着衣服眨巴着眼睛，我举手在她面前晃晃：“不喜欢吗？”

“喜欢！”她用最大声回应我。

“试试吗？”

她立马跑去卫生间换衣服。

她太瘦了，我尺码没买好，我应该直接去定制不应该买商场里的最小码。

我照着视频教程笨拙地给她编发，笨手笨脚的，还会不小心扯到她。

她笑我原来也有不会的事。

她站起来的时候转身面向我时像个公主，漂亮得我不敢看。

我单膝跪地，弯腰给公主的脚踝戴上一串珍珠。

夕阳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公主单手提着裙摆，向我弯腰伸手，邀请我和她共舞。

碎发带着弧度贴着她苍白带着笑意的脸颊，金光棉在光线下反射出夕阳的金色，我打造出来的公主眼睛里只装着我。

我把手搭上去，却忘了我不会跳舞。

她带着我一步向前，我闻到淡淡的中药香气；她带着我一步向后，我看见那双照进夕阳的秋水哞；她带着我把手举高，在我怀里转圈，裙摆散开，有花在我怀中绽放。

我肯定是最晚感受到春天的人，因为我在十四岁这一年的十月才看到花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