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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笨蛋……臭瞎子……”唐蕾边呜咽着边骂着,“臭瞎子、死瞎子……你不知好歹……”白盈玉取出绢帕递给她,想让她擦眼泪。唐蕾抽泣着抬头看她,气冲冲道:“干嘛!你不是怕我会下毒么?又来扮什么好人。”白盈玉只得讪讪地缩回手,道:“早间是我不好,误会了姑娘。不过,姑娘朝萧二哥掷石头,也确是不大好。”“他功夫那么好,怎么会被我砸到。”唐蕾理直气壮,片刻后又萎靡不振,垂头低低道,“我若不那样,他又怎么会肯理我。”“……”白盈玉哑然,她现下才算明白了唐蕾的心思。司马岱却不懂这女儿家的心事,冒冒失失地问道:“你们两家不是故交么?怎么,他对你倒象是仇人一般?”唐蕾用袖子抹了抹泪,吸吸鼻子,才道:“早年间出了点事,我……他就一直记恨我到现在。”“是什么事?”白盈玉与司马岱同时问道,心中皆好奇得很。尤其是白盈玉,她知道萧辰虽然性情孤僻,却非不通情理之人,对唐蕾屡次无故出言相讥,想来定是有心结。问到这事,唐蕾却又不语了,只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狠狠地咬着嘴唇。司马岱想了想,自告奋勇道:“姑娘尽说无妨,若是有什么误会,我去替姑娘说合说合,萧兄是江湖上的大侠,想来不至于这么小气,定会与姑娘冰释前嫌的。”“没用的。”唐蕾闷闷道,“谁说也没用。”司马岱丝毫不气馁:“姑娘若觉得我的面子不够,我可以让我表妹去替你说合。她如今主掌天工山庄,任凭是谁,我想都需得卖她三分薄面。”唐蕾楞了下,抬头问道:“真的?他肯听她说话?”司马岱点头,胸有成竹道:“我想应当会的。”旁边,白盈玉却暗自摇头,心道:萧二哥那般性情,只怕是未必肯听,却不知究竟是何事让他如此气恼唐蕾。被司马岱诚恳所感,唐蕾似乎也有了点期盼:“他若当真肯原谅我,我一定重重谢你。将来若有人得罪了你,我去替你出头,别的不敢说,光是唐门二字就少有人敢惹。”“我没仇家,也从不与人结仇,不必不必。”司马岱忙道,“姑娘还是先告诉我,你与萧大侠之间究竟有何误会吧。”提起这事,唐蕾又有些蔫,闷头沉默半晌,才含糊不清道:“我把……双目……了。”“嗯?”司马岱没听清。唐蕾无奈,只得略略提高声音,复说了一遍:“我把他双目弄瞎了。”“……”这是今夜白盈玉 恩怨难解白盈玉摇头,中肯道:“没用的,萧二哥双目失明,难道祁小姐就能让他复明么,这事根本没法说合。”唐蕾沉默半晌,随即恼道:“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嘴上说的好听,其实根本不是真心想帮我。”“唐姑娘,这事急不来……你若真的希望萧大侠能原谅你,那就得慢慢来,时时对他好,日日对他好。我想这人心都是肉长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终究会有心软的时候。”司马岱诚恳道。“你以为我没对他好过,他根本就不领情,只会冷嘲热讽地骂我。”“那你也得受着,这才能显得你有诚意……”唐蕾恶狠狠地瞪他:“横竖骂的不是你,你当然说的轻巧,站着说话不腰疼。”司马岱好心被驴踢,只得不吭声。唐蕾见他不说话,又急了:“你怎么不说话?”
“你弄瞎了他的眼睛,他便是骂你几句,又有何妨。”说话的是白盈玉,“你连这点都受不了,如何能让他消气。”“都这么多年了,他也太小心眼了吧。”唐蕾不满。白盈玉叹口气:“这么多年,想必你们见了面都是这般状况吧?”唐蕾微楞,想了想才道:“差不多,不过有时候他比今日要凶多了。”“这就难怪了。”“难怪什么?”唐蕾没听懂。“你们每次都这样针锋相对,他只会觉得你毫无悔过之意,对你的怒气只会越来越盛。你又怎么能怪他小心眼呢?”“是他针对我!”“我没记错的话,当着萧二哥的面,你反复说了好几次‘仗着自己是个瞎子’。他的双目是因你而瞎,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对萧辰的心疼,白盈玉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教唐蕾,还是在责备她。只是见着唐蕾似乎是一副不思悔过的模样,她就很难压抑住自己的恼意。唐蕾一时语塞,片刻后才委屈地讪讪道:“是他老气我……他但凡能对我温和些,我也不会这么说。”白盈玉皱眉盯着她看,眼神便如同在看朽木的一般:现下她觉得萧辰说的一点都没错,唐蕾确实有点没心没肺,估计也没有肝。“……你是说我不该说这话?那我以后不说便是。”唐蕾只得道,“可我要怎样他才肯理会我呢?”“你想他怎样对你?”唐蕾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要求也不高,他若能好言好语同我说话,再带点笑,也就行了。”白盈玉没吭声。司马岱很老实:“唐姑娘,此事只怕不易。”唐蕾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们根本帮不上忙,还哄着我说了那么多,可不许向别人说起此事,否则我……”“不说,自然不会说。”司马岱忙道。不再多言,唐蕾丧气而无奈出了亭子,慢吞吞地踱走了。亭中,仅剩白盈玉与司马岱两人。司马岱想和白盈玉说话,却看见白盈玉怔怔地盯着水面,不知正在想着什么。“阿猫姑娘……”白盈玉回过神来:“嗯……哦,司马公子,你接着祭奠白小姐吧,我不打扰了。”说罢,也不待司马岱回话,她便迈步离去。似乎心中有急事一般,她脚步匆匆,不一会就消失在夜色水光之中。司马岱不无遗憾地叹口气,他素性喜热闹,现下人走的一个都不剩,顿时深感凄凉。独自蹲下来,取过纸钱,在火盆中烧着……正巧池面上刮来一阵风,吹得灯笼左右摇摆不定,纸钱灰烬亦飞得满天,再转头看见案台上香火燃尽,那碗水被风吹得起了阵阵涟漪,仿佛有了灵性一般……瞳仁猛地缩了一下,司马岱抑制不住心慌,抬脚就想跑,却有一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撞了个正着。司马岱一骇,抬头望去,顿时目瞪口呆!“爹!你怎么来了?”他战战兢兢地叫道。白盈玉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回到了所住的院中,她走到萧辰房间的门口,伸出手去想叩门,那瞬却又犹豫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想见他;见了他之后该说什么,她更是不知道。原本因准备叩门而微屈的手指慢慢松开,轻轻抚在木门上,然后缓缓垂下,她仍在犹豫之中。也许他已经睡下了。她劝服自己离开,脚步迟疑地挪开,往台阶下走去。才走了两三步,便听见身后的门被人拉开,萧辰清冷且略带不耐的声音传到耳边:“你在这里磨磨蹭蹭的,有事?”她回头,看见萧辰已经换下了外袍,显然是已经准备歇下了,忙道:“没事,没什么事。”“你进来,我这儿有事。”萧辰说罢就返身进去了。“呃?”不明究里,她只好疑惑地跟着进去。萧辰径直走到床边,将被衾拉开,冷道:“你看!”他房内是不点灯的,白盈玉压根看不清,只得问道:“是有虫子么?我看不见。”萧辰无奈:“手伸过来。”她依言伸过手去,他拉着她的手往床上探去,被衾深处,一团毛绒绒的小东西正幸福地打着小呼噜,身子暖洋洋地一起一伏。“小玉?!它……怎么跑这来了?”白盈玉很内疚,忙把小虎斑猫拎了起来,后者不满地打着哈欠,因好梦被扰而恼怒地盯着她看。“萧二哥,我这就把它抱回去,保证没有下次。”“等等。”萧辰喊住她,毫不留情道:“你把灯点起来,看看床上有没有它的毛,得收拾干净。”“哦……”她拎着小玉,不知道该把它往哪里放,“那我先带小玉回屋,待会再过来?”“我替你先抱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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