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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腾地收回手,却又在无意间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冷光再次镀在她周身,梁梦因无端紧张,面目都跟着绷紧。
她干咳了两声,在他手背关节处轻轻抚过:“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
其实伤口不太严重,只是轻微的擦伤,只是看上去有些可怖,青青紫紫一片,远没有那位离他们远远的郑克新伤势严重。
陈时序镜片后的眸光微闪,闭了闭眼。眼前轮转的画面都是方才她被郑克新拉拽着,梁梦因闭着眼向后仰努力逃离的时候,扬起脆弱莹若的颈部曲线。
那道蔓延的曲线就像一把弯刀,插进他的胸口。
扎得很深,很痛。
梁梦因手心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柔柔地掩住那些细微的伤痕,轻声呢喃:“林姨说你一直很让她放心,从来没打过架。”
那双可以称之为“艺术品”的手,只需要腕上那一道伤疤就好,再多就破坏了他的美感。
陈时序不该做这些的。
警察局里空调很足,带着冷清的庄严。心口仿佛有清泠溪流淌过,没有带走那些汹涌的情绪,反而越叠越多,溪水俱都挤在峡口。
只差一朝决堤,她抿抿唇,不由靠近了他几分。
“所以,这是你第一次打架?”
还是为了她?
陈时序的视线虚虚地定在远处的郑克新身上,他正在夸张地和警察痛诉,指着脸上大大小小的淤青红肿,言辞越来越激烈。
直到警察都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提醒他楼道里监控视频的存在,郑克新才悻悻住嘴。
陈时序眼瞳微沉,声音很淡:“打过,没让她知道。”
“真的吗?”梁梦因楞了一下,有些不信。
“不知道。”平静的口吻,意外的回答。
心口一跳。
祁铮来得很快,处理好一切事务,恭敬地把车钥匙递给了陈时序。
梁梦因没想到这件事解决得这么快,还在她踌躇的时候,陈时序已经回头望向她:“不走?”
“准备留下陪你的合作伙伴?”
梁梦因看向被警察带走的郑克新,快走几步,跟上他的脚步,忍不住还是解释了一句:“已经不是合作伙伴了。”
她只是要强调一下这个事实,没想到陈时序突然转身:“解约了吗?”
梁梦因愣了一下,有些丧气地回:“还没有。”
原本以为会收到几句来自陈时序的讽刺,但他什么都没有说,梁梦因猜测着大概是他心情不好吧。
也是,又有谁会在打过架后心情畅快呢。
不过她的心情倒是畅快了许多,尤其是在看到陈时序动手时行云流水的动作,顺着肩部向下到腰腹,拉出充满力量感的线条。
锋利又张狂。
好像另一个他。
打开车锁,陈时序隔着车子看向副驾驶那侧的梁梦因,淡漠的声线:“现在可以跟我回家了吗?”
眨了眨眼,她瞥过他微抿的唇角,难得没有拒绝。
“就一晚上。”
她低头打开车门强调:“我明天还是要回家的。”
还是不放心,又补了一句:“你明天就算再怎么留我,我也是要回去的。”
启动车子,男人面容冰冷,平静地直视前方,没有搭话,也没有回应。
梁梦因余光时不时扫过他清晰俊冷的侧脸,然后再飘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上。扯开的衬衫领子,还有掉落的袖扣,和他受伤的手,颇有几分破碎的战损美感。
她是没有办法对陈时序说“谢谢”的,他们之间也不会说这些,但她无法否认当看到陈时序再次出现时,那怦然的心跳。
鼓动得用力。
梁梦因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犹豫半天,终于开口:“你刚刚和祁助理在说什么?”
警察局的调解,几乎像一场单方面的碾压,陈时序冰冷的嗓音如审判般,条理清晰,郑克新几乎说不出任何回击的话。
祁铮结束善后的工作后,梁梦因看到陈时序和祁铮两个人在警察局门口站了许久,不知道嘀嘀咕咕了什么东西。她只知道,祁铮走的时候,甚至看了她好几眼。
怪怪的。
陈时序没回答。
梁梦因觉得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熟悉,和几天前如出一辙。
她思索几秒,又说:“我可以先回去把我的鸡汤带上吗?”
“我中午都没怎么喝。”她扁了扁嘴,“本来是留着当晚饭的。”
红灯亮起,陈时序平稳地踩下刹车,凉凉递过来一句:“你家有锅吗?还是你准备喝凉汤?”
好像也是,梁梦因几乎忘了这个事实,原本是想这几天抽空去置办一些厨具餐具和必要的家电,可是琐事太多,总是往后推迟。
梁梦因恹恹地吐了口气,向后一靠,坐姿松弛地靠在椅背上,忽然又想起中午那顿算不上愉快的午餐。
相亲对于她来说,似乎没什么关系。关女士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国内,总希望有一个照顾她。她最近身体不好,梁梦因也不想忤逆她的意愿。
但同样的事情放在陈时序身上,她便不确定了。
手掌缩进长长的袖子里,她扭头认真地问:“你会去相亲吗?”
修长的手指紧了一瞬,筋络在受伤的手背上浮起。陈时序调转方向盘,车子停在刚刚他们来过的停车场。
他没着急下车,抬头打开车顶的灯,黄色灯光照在两个人脸上,昏昏暗暗,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细纱。
他的目光流连过她每一寸面容,稠艳秾丽的,像含着露珠的舒展绽放的玫瑰。
轻笑:“那么你呢?”
你会去吗?
——
梁梦因是不认生的,第一次进陈时序的公寓,她没有一点拘泥束缚。不用主人招待,她很快就参观完了整套公寓。
“黑色床单的那间是你的房间吗?”梁梦因把他给的那间外套随手丢到沙发上,跟在他身上像个小尾巴。
陈时序点头,给她倒了杯水,目光不经意略过她的被扯开线的肩头,不动声色地又收回视线:“你睡隔壁那间。”
“我不要。”梁梦因喝了口水,“我要睡你那间。”
陈时序接过她喝完的杯子,表情没有一丝改变,仿佛已经预见她会作妖。
从刚才提过相亲之后,他们又重回最初尖锐的关系。两个人的默契感,总是在这方面应验。
“你隔壁那间房有人睡过吗?没人睡过的我不敢睡。”
“有人睡过了,你又嫌弃。”
“也对。”
总而言之,就是想睡他那间。
也可以说,没事找事。
陈时序不想和她争辩:“睡吧,让给你。”
“这么大方。”没有经历一番唇枪舌剑,他便轻易退让,梁梦因还有些意外。
奇怪的心理作祟,她总觉得心里长了个小疙瘩,是在他让步的时候,才会发作的小疙瘩。就像是一句还没说完的话,强行被他画上了休止符。
梁梦因有劲没处使。
折腾了一晚上,时间已经转到了十点,梁梦因揉了揉还空空荡荡的胃,无精打采。
小尾巴又跟着陈时序进了衣帽间。
他无奈地叹口气:“换衣服你也要跟?”
“我饿了。”
陈时序解扣子的手一顿,半捂住胸口悬下来的半片布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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