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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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转角的前一刻,音响里传来了声音,低沉的声音像是趴在豆柯耳朵旁说的:“大家好,我是程氏集团的杨禾呈。”
果然!豆柯在转角的那一刻,双腿发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杨禾呈于豆柯而言永远都是如此,简单的一字一句,就能让豆柯全盘崩溃。
路过的志愿者给豆柯递过来一瓶水:“先生,你需要帮助吗?”豆柯摇摇头,努力提起力气回答:“不好意思,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杨禾呈的声音还在不断地输出,豆柯的心脏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离开这儿!离开这儿!”豆柯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但是都是徒劳,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豆柯把头埋进手掌里,想要让自己冷静一些!已经三年了,按理来说,再多的恐惧和不安早就应该全都消失了!这样的反应不应该出现!
豆柯深吸一口气,放下手臂,眼前的场景却再次让他不知所措,身前正站着一个奶娃娃,正是木木,看上去只有三四岁左右,和豆柯坐着的身高差不多。
木木奶声奶气的说:“你在哭吗?”豆柯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孩子,心里有一个猜测却不敢细想。木木接着直接上前擦了擦豆柯额头的汗:“不要哭哦,哭了的话大灰狼要来抓你!”木木抬手皱着眉,比着“嗷呜”的手势,想要让自己的话看上去更加可信。
豆柯发抖的声音送喉咙里发出来:“你叫什么名字?”木木一脸正经的开始自我介绍:“我叫杨留,我的小名叫木木,我今年3岁7个月了。”豆柯听了这话却犹如晴天霹雳,他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段黑暗不堪回首的日子,杨禾呈躺在他身边说:“给孩子取个小名叫木木,你说好不好。”
豆柯嘴里机械的重复:“木木?木木?”木木站在他面前,左右看了看,把手捂在嘴边,凑近了悄悄地说:“我知道你其实是我的妈妈,但是爸爸说现在不能和你说话,我是悄悄跑过来的。妈妈,你长得好好看,我喜欢你。”豆柯心像是被人撕裂了一半,他望着眼前就是自己的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却不敢开口说一句话,看到木木的脸他就又能回想起那段不堪的日子,听不见、被禁锢在别墅、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越来越大、看着玻璃一次一次划过自己的肚子和手腕。当时豆柯自杀的时候,血流了那么多却没感觉到多痛,但为什么过了这么久,疤痕都淡了,却能感到阵阵疼意呢。
豆柯想抬手摸摸木木,他想摸摸自己的孩子。
“杨留,过来!”是杨禾呈的声音。
木木听到杨禾呈的声音后,一阵小跑,到杨禾呈身边,有些委屈的嘟囔:“妈妈不舒服。”杨禾呈抱着孩子,他刚才看到豆柯伸手,他脑子里突然想起来自己儿时看到杨青亲手把自己的孩子杀死。他很害怕,害怕豆柯也会在他面前对木木下手。
豆柯靠在墙壁,他甚至不敢转头,只能用余光观察杨禾呈。杨禾呈在不远处站了一会儿,才上前:“你需要帮助吗?”杨禾呈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急切。豆柯很想开口说不用,也很想摇头,但他在杨禾呈面前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杨禾呈把木木放下来,蹲下来和豆柯平视:“豆柯,你还好吗?”
只是一眼,豆柯看向杨禾呈的一眼,暴风雪一般的记忆全都涌上心头,他开始有轻微的挣扎,他想要站起来,他不想要面对杨禾呈。
为什么?!为什么又闻到了苦甜的气味?!为什么豆柯一碰上杨禾呈所有事情都会乱套?!豆柯用力地半站起来,但都是徒劳,果然如他之前想象的一般,他见到杨禾呈可能会晕过去!豆柯也确实晕过去了!
“豆柯?!”豆柯失去意识前,听到了好多声音,但是这声豆柯却是意外的清晰。
杨禾呈没想到豆柯会晕过去,一下慌了神:“木木,打电话给珺序叔叔,叫他来家里一趟。”说完就横抱着豆柯上了车。
“珺序叔叔,我妈妈晕倒了,你能来我家一趟吗?”木木奶声奶气的朝着电话那头说道。黄珺序以为小孩子胡乱说些恶作剧的话,没放在心上:“木木啊,爸爸呢?怎么是你给我打电话?”杨禾呈一把夺过手机:“豆柯晕倒了,你快点来!”杨禾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较沉稳,但是微微的颤抖却出卖了他。
挂了电话后,杨禾呈紧紧握住豆柯的手贴在唇边,“这么瘦,当初就不该放你走!不好好照顾自己!”
司机把车开的飞快,到别墅的时候黄珺序都还没到,杨禾呈又打了一通电话催:“快点!”黄珺序车已经开得很快了:“马上就到了,给他喂点温水。”杨禾呈又手忙脚乱的给豆柯喂水,但是怎么都喂不进去,杨禾呈急得很,一碰上豆柯他所有的冷静都消失不见。他本来准备用嘴喂,但是害怕豆柯知道了生气,他现在不敢让豆柯生半点气,也不能让豆柯生半点气。最后只能用棉签给他嘴唇稍稍润湿。
好在黄珺序来得快,杨禾呈这才稍稍放下心,去房间外面打电话吩咐好三个学生:“会场上有三个学生的带队老师生病了,你找人看着那三个孩子,别乱跑出意外了。”电话那头是张之,他当然知道这个带队老师就是豆柯,但是他没有多问,只是应下来:“知道了。”
黄珺序从屋里出来:“哥,没什么大事,就是身体太虚弱了再加上受到了惊吓就晕过去了,睡一觉就好了。”
杨禾呈微怔:“惊吓?他这么怕我?”有些不可思,但又充满了十足的委屈意味:“怕到晕了过去?他凭什么怕我?”
黄珺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索性一句话也不说了。
“多久醒过来?”杨禾呈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他可能不想见到我。”黄珺序老实的回答:“两三个小时左右。”杨禾呈点点头,“我不送你了,你自己开车小心一点。”
杨禾呈悄悄推开门的时候,木木在轻轻地碰豆柯的睫毛。听到有动静,木木皱着眉转身朝杨禾呈比了个“嘘”的手势,虚着声音说:“妈妈在睡觉,daddy你小声一点。”杨禾呈不知不觉又放轻了自己的动作,坐到床沿,也小声的说:“木木,爸爸单独和妈妈待一会儿可以吗?”木木嘟着嘴,显然是不乐意,但是他还是重重的点头:“daddy,那你要快点把妈妈哄好,我们一家要快点团聚!”杨禾呈忍住眼泪,摸了摸木木的头发。
房间内里只剩下豆柯和杨禾呈两个人,杨禾呈轻轻地握住了豆柯的手:“豆柯。”只是喊了一声名字,杨禾呈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可就连这样杨禾呈也不敢出声,他怕豆柯被他吵醒,更怕豆柯一睁开眼就想着要逃。
“我很想你。你怎么这么狠心,一走就走这么久!我好想找你,却又害怕被你发现,让你更讨厌我。木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因为我一直教他喊妈妈。我好想你啊,豆柯。但你一直都不出现,你没有一点想我,没有一点爱我。”杨禾呈边说边流泪,落在豆柯的手上,杨禾呈又轻轻地擦干净。
杨禾呈把话说完,又一直安静的看着豆柯,想把错过的三年全都弥补回来。安静的环境总是让人越想越乱。就在这间房的柜子里,有一根脚镣,是豆柯走的一年后杨禾呈买回来放在家里的,那时候的杨禾呈总是做噩梦,梦到豆柯亲眼死在了自己眼前。每次醒来他都要给豆柯以前的手机打电话,但都是徒劳。他甚至想要再去把豆柯抓回来,用链子一辈子锁在家里。链子买回来了,杨禾呈却没有这样做。
但是豆柯现在就躺在自己的眼前杨禾呈打开柜子,看着那条脚镣,但是手碰到冰冷的链子的那一刻,杨禾呈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般,猛地抽回手来,狼狈的离开房间。杨禾呈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要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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