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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说你这样不好,我是说,人和人不一样,你说不动她就不要说了。”
“我才懒得理她。”她把嘴一撇,表示不关心。
话虽如此,但池镜知道她闲下来便为玉娇的未来打算,只是嘴上不肯承认。她连待亲姊妹也是这样子,他倒宽心了许多。
听见下晌兆林给找了回来,照例逃不过一顿打。不过老太太体谅旨意叫他近日前往成都府,怕下半截打坏了不能动身,便叫两个小厮照着他背上打,肋骨打伤了一根。
翠华亦是这时才晓得他和陆家的事,看见他给人抬回来,先就骂他一通:“你真是胆大包天,敢背着老太太和老爷做这种事,打你也是活该!这下好了,官也丢了,惹怒了老太太,往后还有我们的好果子吃么?侯爵你别想,只怕连那些家私往后也分不到多少到咱们头上!”
兆林趴在床上,疼出一脸汗,任凭丫头给他上药,眼睛半睁不的,有些昏昏欲睡。
她看见了,也像麻木了似的,再不会觉得心痛了,反正知道他的伤没几天又会好。好起来,人也还是原样。
“你死人啊不开腔!”
他撩开眼皮看她一眼,没有说话的力气。
“怎么就不打死你呢!”翠华踱在床边,“说你收了那陆家一万银子,我怎么一个子没见着?钱呢?”他把脑袋偏到床里头去,懒得理她的样子。她恨得咬牙,“一万银子,你就拿到外头贴那些骚狐狸!家里的事你从来不管不问,有钱也是自家逍遥,我要你做什么?不如打死了好!”
他现在有点厌烦听见这个字眼,此刻才明白自己惯来那种挥霍原来是带着报复性的。她实在是灰了心,走到榻上去坐着哭,他也像没听见,不曾转过头来。空荡荡的院中不知哪里吹来几片梧桐,擦着地沙沙响,黄昏里充满一股秋意。
哭过了,也还是要替他打点行囊。次日刚拟了张单子,吩咐个婆子往外头办东西,那婆子刚去,就见络娴伴着脸进来。不必说,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前头为凤家那些地的事听说把池镜打了,这时又要为陆家的事和他们闹,好像无事可做,只好四处和人讨债。
翠华懒懒地掉过身去,往那边里间进去,“二奶奶进来吃茶。”
络娴气汹汹跟着进来,随手摔下帘子,明知兆林在那边卧房里,却不敢进去问他的罪,只问翠华,“真是黑透了心,竟为点银子,向着外人坑害自家人。”
先前是不知道这案子是兆林背地里使黑手,昨日听说了,也没过分惊骇,反正池家的人什么事做不出?好在老天有眼,兆林丢了官,挨了打,发配四川,老太太早上还特地叫了她去说:“你大哥一贯是个混货行子,一时猪油蒙了心,现今朝廷已罚过他了,我也打过他了,你不要放在心上,都是一家人。”
既是安慰,也是把自己撇清。
络娴只是坐在椅上一言不发,彻底寒了心,谁拿她当一家人?
却不能对老太太发脾气,只好来找翠华撒气。也知道翠华根本不会理她,但就是心有不甘。她说:“是我傻,净是给自己家里人耍得团团转!”原是打算要骂人的,自己也没想到,此话一出,竟然想哭。
“这事我也是昨天才晓得,二奶奶别生气,我代大爷给你赔个不是。”翠华陪着笑脸,朝瑞雪递了个颜色。
一时瑞雪去拿了个沉甸甸的包袱回来,翠华接过去,放在炕桌上,“我晓得先前为这事,凤家花了些钱,我这里有五百两银子,二奶奶拿了去交给你二嫂,算是我们给她赔礼。”
络娴倒没想到她一向一毛不拔的人会舍得赔钱,嗤了声,“你们赚了一万银子,就赔我们五百两?你这算盘倒是会打。”
“他在外头赚多少,又没有一个钱带回家来,你还不知道大爷,比谁不会花钱?我这是念在夫妻一场才替他赔这个钱,二奶奶要是不
稀罕,就去问他要,能要得了多少,都算你的。”
横竖兆林业已受了朝廷处置,就是不赔钱也拿他没办法。络娴除了胡搅蛮缠闹一通根本也没有别的本事,好像上回在玉漏他们屋里闹,终没能得到什么好处。她和凤家,终究是给他们欺负了,翠华这点补偿,也不过是看在妯娌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份上。她此刻才看清自己不过是只纸糊的老虎,只得个脾气大,别的一无是处。
她拿了银子走了。翠华向着窗户上她的影子啐了口。
回头走进卧房,把这账算在兆林头上,“我一个钱没得你的,平白倒替你折出去五百两。”
经过一夜,兆林背上的伤口结了痂,精神也好起来一些,趴在枕上笑道:“难道先前我赚的那些钱没有抬回来给你?这会又为几百两银子和我算。”
“先前是先前,我只问你,那一万银子呢?”
“哪有一万,当时打点衙门的人你以为不要钱?”
“打点那些人满破不过花二三千银子,哼,你少来哄我,钱是不是给了那个什么秦莺?你是我的丈夫,反替别的女人去赚钱,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一说到此话兆林就不开口,沉默一阵,忽然和她说:“你要是敢去问她要钱,我们夫妻情分就算到头了。”
给他猜着了,翠华不由得大哭,跑来打他,一拳一拳专朝他背上捶。他背上尽管很痛,但心里却觉得她那拳头不过隔靴搔痒,他暗暗为保护了玉娇自得,恨不能这一刻给玉娇看到,好叫她知道他也为她承受了些苦痛。
隔几日身上的伤好了点,便钻到秦家院去,去得十分突然,杀得人措手不及,玉漏听见院门外他的声音,有些慌不择路,玉娇忙让她藏到楼上去。
“他要是上楼怎么办?”
玉娇只顾将她往楼梯上推,“不会的,有我拦着呢!”
旋即迎到屋外,使秦家妈开了门。兆林在门前掉过身来,脸上有些等得不耐烦的表情,但看见她即刻便散了,微笑着走进院中。她们院里有棵瘦高的橘子树,碎叶影在他脸上挹动,屋后头有哗哗的河水流动的声音,她忽然发现,他这几日没来,她是有点想念他的。
但马上想到玉漏才刚说的话:“天下男人,他就算头一个靠不住!”
她想着笑起来,远远望着兆林,“你怎么得空来了?不忙着在家打点行李?”
“打点行李自有家人去办,又不要我操心。”兆林走来揽住她的腰往屋里进,有意给她知道,“前几日不得空来是因为给我们老太太打得重了些,在床上养伤。”
“可见你们老太太是气坏了。”
事到如今,兆林反有些报复性的快意,“可不是嚜,从未见她老人家动过这样大的火,想是后怕,怕为我的事牵连了家里。”
“就只打了你一顿?”
“难不成还要杀了我不成?”兆林笑笑,有点失落的样子,“不过想必是对我是失望透顶了,往后就全指望着我们三弟了。”
玉娇有点心虚,没再和他说这话,站在大宽禅椅旁边,扯着他的襟口往背上看,“我瞧瞧打得多坏。”
“到楼上去,我脱给你看。”
玉娇忙将他肩膀摁住,“嗳,别上去!”
“为什么?”
她咬着嘴唇笑了笑,搡他一下,“你这个人,到楼上去,脱了衣裳,还有得消停么?还伤着呢,别胡作乱造的,仔细结的痂又裂开了。”
本来没想这回事的,给她一提,就有些心猿意马。兆林偏起身拉着她要上去,“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拉到楼槛底下,玉娇死死抓住阑干,“你老实点,大白天的。”
“白日宣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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