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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近在咫尺,赵捷知道杜誉想吻他,但是难得的,他主动把人推开了。
“我不想这么不清不楚的。”他别过脸:“你折磨了我这么久,是不是就觉得我好欺负?”
但赵捷不知道,既然这天杜誉肯来找他,其实就是来向他服软的。
望着年轻人赌气的表情,杜誉真诚地笑了。
果然,赵捷的气性并没能维持多久。不过十几分钟,他就开始忍不住偷偷瞥对方,刻意装作无所谓:“时候不早了,你还不回去吗?再晚一会儿那些半夜打群架的就要出来了,不太安全,我陪你走吧。”
杜誉抬眼看他,明知故问:“你当真想让我回去么?”
“没有。”终于,他对上杜誉的视线,解开对方的外衣扣子,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
“合着你之前说让我搬出来住,就是为了这档子事?你拿我当什么?”钟表的时针指向了晚上十点,与杜誉一同躺在自己才铺好的床上,赵捷低声问。
杜誉回忆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发觉竟已是两年前的事情,不由得哑然失笑:“哪儿跟哪儿啊?我当时又不知道你对我有这样的心思。”
赵捷垂下眼帘。他必须要接受倘若不是他主动挑起,他和杜誉之间压根没有可能的事实:“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接受我的?”
杜誉思忖了一会儿:“说不清楚。”
年轻人拈酸吃醋的小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起身与杜誉面对面,挡住了本就不算亮堂的灯光:“如果之前一直追求你的不是我而是旁人,你也会同意么?你也会这样大晚上的跑过来跟人家睡一个被窝么?”
杜誉被他气笑了:“和年轻人谈恋爱真麻烦。”
作者有话说:
(此处再次省略两千字(确信)
赵捷知道世事不该谈如果,也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更知道杜誉不会再给他台阶下,于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要不,你给我仔细讲讲你之前的事?”
杜誉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干嘛?哄睡觉的故事呀?”
赵捷点头:“你要是愿意哄我睡觉,倒也不是不行。”
“拿这个当睡前故事?你可真够孝顺的。”杜誉笑得愈发无所顾忌:“诶,等你将来有朝一日去了阴曹地府,你真敢去见你师父吗?”
赵捷“嘁”了一声:“你呢?你跟我搅在一起,你就能问心无愧吗?”
“我怕什么?该报的仇我都报了,该做的事我也做了。”杜誉看起来非常坦荡:“他陈合英的坟头草都几丈高了。我谁也不怕。”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
杜誉伸手揉了一把赵捷的脑袋:“放心,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能干什么?我一个普通的小演员,78年就忍无可忍不得不离职了,能拿人家陈副团长怎么办?我只是做了一点点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
他清了清嗓子,似是为了证明接下来的话都是他神志清醒之时说出来的真话:“你以为你师父的宝贝儿子陈平为什么对他这么冷淡?他老人家得了癌症缠绵病榻,那人一次也没来探望过,甚至连他的遗物都不想要,只差和他断绝关系。”
说着他笑了:“是我在1981年费了好大的力气抓住了陈合英的问题,又躲过他让陈平信任我,找到机会把证据摆出来。我让陈平知道他的老父亲只是喜欢扮演一个好丈夫,但其实屡次三番对他的母亲不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不离婚,跟家庭没有任何关系。”
“他又不是傻子,二十好几的人了,难道他自己看不出来么?”
杜誉摆了摆手:“你还别说,陈合英行事低调、在家里向来不苟言笑,再加上陈平从中学就开始住校,回家的时候不多,这事儿之前真给他瞒住了。”
他的声音放低了些许:“陈平那会儿在文化厅工作,原本前途无量。从那之后他才知道,他父亲其实不仅不在意他母亲的死活,连他这个儿子的前途和声誉也未曾放在心上。”
“你拿这些去威胁他?”
“不敢当。”
赵捷心中一颤:原来这就是陈合英的夫人离婚后心灰意冷,与从机关单位辞职的儿子一同出国的缘故。
他喃喃地说:“1982年,我师父离婚,因诸多事项受了处分,不久后查出癌症,从此郁郁寡欢。”
赵捷还记得师父过世那天。满头白发的老人躺在病床上,最大的心愿就是见自己唯一的孩子一面,但是电话那头如往常一般无人接听,最后含恨而终。
他的心绪变得极为复杂,终于明白了杜誉先前种种拧巴的缘故。
赵捷想:哪怕我与师父的交情再浅薄,哪怕他做了再多错事,他终归是我正儿八经行过拜师礼的师父,他曾指点过我,亦师亦父。哪怕我对杜誉有再多的崇拜与喜爱,他终归是让我师父含恨而终的幕后推手。
可周荣璋呢?正如杜誉所说,老先生无辜被冤,晚景凄凉,这其中难道没有陈合英的缘故吗?否则他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为何悔恨交加?
更何况做出背叛之事的,难道不是对自己师父不孝、对妻子不忠、对孩子也称不上仁义的陈合英本人吗?
杜誉该恨师父,也该恨拜了他为师的我和宋同。可同为周门弟子,把周老爷子的艺术发扬光大才是我们共同的愿望。因而他并未对我们另眼相待,反而尽心尽力地教导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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