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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恒安道:“所以在我遇到你之前的半年,你做了什么?”
“做了许多以前不便做的事情。”顾临奚十分配合:“决定装成死而复生,引发导演和拉美特利内斗。”
“就这样,我花了半年。而我刚完成这一切,准备离开海市,就意外撞上了陈大强案。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他越是笑,说话越是平淡,方恒安越不忍看他神色,于是故意玩笑道:“所以刚见面时你那么狼狈在工厂干活,是为了赚钱收买心腹吗?”
这其实是个不太高明的话题转移,顾临奚却配合地弯了下眼睛。
“去工厂纯粹为了引人发现陈大强的尸体,我自己好巧妙脱身。这点你一开始就猜对了——而资金的事又是另一个话题。”
“顾穹是个自私多疑的人,雪山也只是他的一个工具,这么多年,他利用雪山牟利,再把海量资产用复杂的金融手段洗到世界各地的隐秘账号下,这笔钱的数量之巨,可以说如果突然全部涌入市场,能引发金融风暴。”
“而我掌握了这些账号。我身中剧毒,恐不久人世,这笔巨款如果收到我自己名下也毫无意义,来不及成事,反而会在我走后平添许多麻烦。因此我没有动它们。而假死之后,正是时机。”
这些从前他讳莫如深的事如今却有问必答,真诚得让方恒安意外。
平静说完一切后,顾临奚说:“所以我最初并非故意那样说话,的确是我害死了林熹。而他的死直接获利者也是我。我活到今天,背负的性命,又何止他一个。”
顾临奚有时会想,这些人要么比他更有活下去的理由,要么寄托了别人纯粹的牵挂和爱,要么更赤诚热血人品正直。
但唯独他,唯独他活了下去。
这是上天的期许……还是嘲弄呢?
“所以,我是最有理由好好活着的人,因为我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所以你大可放心。拉美特利的毒,不到最后一刻,我也不会放弃。”
话说到此,方恒安还有什么不明白?顾临奚何等通透,自己因为他车祸自杀定案而隐忧已久,得知他中毒后又是近乎强迫症地患得患失,对他的一举一动异常敏感,恨不得将人绑在身边。
——这些顾临奚都看出来了,平日里不动声色地惯着,而今天有了机会,便剖出陈年旧事陈情举证。
顾教授深谙人性,当他真心想体贴一个人时,简直是偎贴到了人骨子里,连言语间的分寸都把握的刚刚好,少一分说不清楚,而多一分说太破又容易尴尬或变了味道。
——一切都刚刚好。
方恒安的心的确安了下来,却没想象中的喜悦。
那瞬间,他想说:我想要的不是因亡者而存在的理由,而是…你为了私心私欲而不愿放弃。
但他没说出来,因为没有意义。
顾临奚说完这番话,见方恒安神情是听懂了,便觉得今夜聊到这里刚好。于是起身道晚安,准备回房。
没想衣角却被还坐在沙发上的方恒安拉了一下。
”你头发还没干。直接睡会头疼。”
顾临奚一愣,有瞬间简直自我怀疑了一下。
他以为方恒安近来尤其爱管他还是因为之前关于“寻死”的一些误会,如今话已经讲透了,还这样干什么?
他犹豫的瞬间,已经被方恒安按回了刚才坐的地方,这位警官不知怎么这么快的手脚,已经同时举着只通电的吹风机,开到最大功率,对着顾教授的脑袋一阵猛吹。
顾临奚:“……”
原本带着些潮意勾在锁骨和喉结间的碎发全部糊上了脸,眼睛都睁不开,张嘴就得吃头发。
顾临奚下意识地抬手想理一下在狂风中凌乱成野人的发型。手背却给方恒安不轻不重地警告式地拍了一下。
除非迫不得已的正事外,对面子和体面的追求几乎已经刻进顾教授的基因里,这一顿操作惹得他心里升起了一股少有的火气。
他刚要发作,那阵乱七八糟的狂风却骤然停了——因为功率大一下子就吹干了。
方恒安关了吹风机放在一边,拿一把梳子给顾教授轻轻整理头发。那梳齿轻柔地穿过黑发,带来一阵熨贴的酥麻感。
方警官手脚利索,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完了还伸手插进他发里试了试。耐心地照顾到了头顶、鬓角、后脑等每个位置,还顺便体贴地按摩了几下。
顾临奚浑身一僵,觉得头皮的每个毛孔都炸开了。
“头发干了,去睡吧。”
顾临奚麻木地看了他一眼,居然已经没什么情绪了。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有些严重的问题,这段时间为了安方恒安心做出的一些让步和纵容,似乎已经在他们间奠定了一种新的相处模式。
而这种相处模式已经被这人执行的该死的自然。
其实,如果他想的话,当然可以扭转过来。他对各种明示暗示运用熟练,方恒安虽然心思直接,在对待两人关系时却非常敏感。
因此,他知道,只要自己稍有表示,方恒安就一定会收敛。
按他平时处事的方式,这是一个举动甚至一个眼神的事。然而顾临奚不知为何有些犹豫。
——尤其是,他在方恒安微垂的眸子中看出了压抑极深的悲与惧,混杂着一点忐忑。
这种复杂又脆弱的眼神出现在方恒安身上有种极动人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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