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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诚先虽有些失落,却只当没那个好运气,可小晚汀就在这时来到了顾家。

他此前就已经有一定的乐器基础,尤其是钢琴和古琴,顾家请的老师都颇感意外——这么小的孩子学相对冷门的七弦琴,还不是乱拨一气,反倒有模有样。

顾诚先发觉云知晚汀不仅是学乐器的小奇才,还有一把不世出的好嗓子后,更是如获至宝,将所学倾囊相授。

云晚汀说想考宣大音乐系时,顾诚先欣慰得险些将嘴角咧天上去。

云晚汀困惑道:“顾教授怎么不上楼来?我还想当面道谢呢。”

顾休与身形一顿,轻咳一声道:“他说不打扰你。”

云晚汀:“……”

小猫狐疑道:“顾叔叔,是你把顾教授赶走的吧。”

顾诚先职业病颇重,一同云晚汀谈起来便滔滔不绝,云晚汀听得津津有味,可时间一长他身体支撑不住,学得越多便越倦怠。

顾休与为此也不怎么待见他哥。

顾休与给他调整了下输液流速,低声道:“他啰嗦,对你身体不好。”

云晚汀单手托腮,颇有些感叹道:“顾教授这个大哥当的,一点威严都没有哦。”

输液结束后,云晚汀下床坐到琴桌前,双手姿势与过往每次抚琴都一般无二。

可当下他指尖一触及琴弦,脑中便遽然紧缩了下。

“陆长侵,你会弹琴吗?”

臭脸小猫猫

“回陛下,臣自幼在军中长大,粗鄙惯了,且行军不便携带琴瑟,是以不曾抚琴。”

这两道声音太模糊,仿佛有阻隔一般,使得云晚汀分辨声线的本事毫无用场。

只知道一个听起来成熟低沉,节奏不疾不徐,颇具威仪。

另一个就软糯含糊,像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继续道:“那休憩时也不碰音律吗?”

男人道:“逢年过节时,军中也偶有庆贺,将士们唱战歌、舞剑舞刀,虽无琴瑟,却可击缶、擂鼓、吹埙。”

小孩子兴致勃勃道:“那你可会吹埙?”

男人道:“臣愚钝,不通音律,拢共只会吹半阕曲子。”

小孩子:“……”

他振作了下,道:“那你教朕吹埙罢,束修从你的俸禄里出。”

男人:“……”

“……不对不对,”小孩子改口道,“是、是从朕的私库出。”

男人忽而迟疑道:“陛下,臣记得太医叮嘱过,甜食不可多用。”

“这木樨翠缕糕您已用了三块,不宜再拿了。”

“……陛下,您先把碟子放下,不要抱着。”

“……臣并非要抢。”

云晚汀指尖渐渐紧扣琴弦,整个人出神地僵坐着。

他不晓得这对话的人声从何处来,只感觉没来由的熟悉。

熟悉到每句话说完,他都晓得下一句应当是什么,尤其是那小孩子的。

“汀汀……汀汀?”

云晚汀仿佛陡然惊醒,泛凉的掌心被男人拢住。

顾休与擦拭他额角的冷汗,嗓音绷紧:“哪不舒服?”

云晚汀唇瓣翕动两下,茫然地抓住顾休与的手。

顾休与反手一拢,宽大掌心将他双手团起来,沉声道:“先呼吸。”

云晚汀这才艰难地深吸两口气,开口第一句本能地叫他:“顾叔叔。”

嗓音仍含着丝战栗。

顾休与双目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他。

云晚汀顺着他手臂扑进他怀中,小猫脑袋埋在男人肩窝里,又有些可怜地喊:“顾叔叔。”

顾休与揽紧他,忍不住语气焦灼道:“有力气撒娇,这是不舒服都好了?”

云晚汀又揪他衣角,心绪起伏不定,道:“没有不舒服……可是脑袋里很乱。”

他被那莫名的对话影响得心如乱麻,喃喃道:“……陆、长、侵?陆长侵是谁?”

不过三个字,疑虑之余,竟然含着自然而然的依赖,只是云晚汀自己浑然不觉。

顾休与脊背难以察觉地僵了下。

他闭了闭眼,将掌中微凉柔软的手展开端详。

方才云晚汀扣弦力道有些重,指腹刻着明显的红痕,在软雪般的肌肤上显出几分凌丨虐似的狰狞。

顾休与深深呼吸了下,拿过琴桌边的郁美净宝宝霜。

云晚汀学弹拨乐这么多年了,按理说指尖早该生茧。

可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肌肤仍旧又薄又嫩,琴弦磨一磨就红,偶尔还会肿。

顾休与挤出一粒清凉的膏体,在指尖用体温稍稍焐了焐,才给云晚汀细细涂好十个指腹。

这么一闹腾,琴自是不必弹了。

云晚汀蹭蹭顾休与颈侧,惋惜道:“我要再和这张琴磨合一下。”

他虚弱道:“顾叔叔,做这张琴的那棵树会不会有树灵?我刚刚心跳得好快,说不定是树灵施法呢。”

顾休与本是坚定的无神论者,甭说外头的寺庙,顾家祠堂他都极少踏足。

可身边有了云晚汀后,他却渐渐开始捐香油钱,数目甚至连年倍增,顾氏每年做慈善更是不遗余力。

哪怕有一丝希望……当真有神佛能庇佑、能使云晚汀少受一点罪,都值得。

顾休与扣着小猫后脑勺,揉了揉道:“明天就给大哥送回去。”

他强调道:“就算真有什么树灵,那也不是让你难受的。”

云晚汀吸吸鼻子,“嗯”了声。

小猫头顶的呆毛渐渐倒伏,顾休与了然地将人抱回床上,给他放好枕头,道:“睡吧。”

云晚汀揉揉眼睛道:“红豆沙做好要喊我,红糖和柠檬汁要多一点。”

“知道。”顾休与答应着,却并未放开他。

云晚汀朦胧着眼笑了下,含混道:“顾叔叔都这么大了还要抱抱,羞羞脸。”

他在顾休与怀里钻啊钻,明明要人哄着才肯睡,又不肯说。

顾休与倒是习以为常地给他轻轻拍背,在云晚汀马上坠入梦乡时,他蓦然问道:“幺幺,陆长侵是谁?”

云晚汀顺势道:“陆长侵……陆长侵是黑无常……”

顾休与:“……”

宣门市临海,趁着尚未开学,云晚汀说想去海边玩,顾休与遂挑了个晴好的日子,驱车带他去。

云晚汀不下水游泳,会着凉,便穿了件杏粉色的无袖t恤加一条同色小短裤,图案是顾休与对裁缝师要求的,一只抱着奶瓶嘬的小奶猫。

海边光照强烈,云晚汀一手提着水桶拿着小铲子,另一手拄着盲杖,顾休与便在他身侧撑着太阳伞。

伞面都在云晚汀头顶,男人自己倒是被毒日头整个笼罩。

时值夏季,海滩人潮熙攘,顾休与特地挑了片不那么热门的,环境比人山人海的那几片干净。

日光流泻,映得云晚汀裸露在外的肌肤越发雪光莹莹,脂酪似的直欲融化开来。

因肤色过于白皙且偏薄,就可见浅淡的粉色晕在身体上,瞧着美丽而脆弱,仿佛一触便要碎掉。

这件t恤袖口挖得略大,云晚汀走动间,时不时便现出底下的一线春光。

肌肤由于常年不见日头而更加冷白,簇拥着隐秘的、惑人采撷的弹软。

云晚汀才蹲下来拿小铲子挖沙子,背后便飞来一条大浴巾,将他从颈项至大腿全部盖住。

云晚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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