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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
这时候我已经没有刚刚听到他说他骗我时的强烈恐惧了,只是疑惑,於是我问他,「而是什麽?」
「这是一个有点长的故事,我尽量长话短说吧。」他放开我的手臂,把车靠边停了下来。「我nn年纪大了,身t一直不好,先前,一直都是我爸爸在照顾她的。前阵子,nn才住到医院去,由专人看顾。」
「是因为这样你才调回来台北工作吗?」我想起那天nv孩跟我说的话。
「嗯,是的,是小玫跟你说的吗?」
「那天的nv孩吗?」
「对,她叫小玫。」停顿了一下,他又说,「会让nn住到医院,由我回来照顾的原因……是因为,前阵子我的父亲和母亲过世了,是一场车祸意外。来得太突然,我们都没办法接受,尤其……尤其是nn。nn很受打击,伤心了几天,突然,意识有点错乱,看了医生之後,被诊断是失智症。」
我不知道该回应些什麽b较好,於是只是静静地听。
「後来nn看见我,就喊出了爸爸的名字,我试图跟她解释我不是爸爸,但小玫说,nn既然是因为爸爸过世的打击才失智,是不是不要再提醒她这件事了b较好……於是,我就这样扮演起我的爸爸了。」
「那她也把小玫当成了你的妈妈吗?」
他摇摇头,「本来以为是这样的,结果没有,她把小玫当成了孙nv,也就是我妹妹。她其实记不得妹妹的名字,甚至有时候不记得有孙子和孙nv,但只要见到小玫,就会认定小玫是自己的孙nv。」
「失智症病人的认知情形,确实不好捉0。」
「又因为我爸爸生前是常常在各地经商的生意人,所以nn记着,我也就没办法长期在她身边照顾,否则她会问我怎麽不用去工作。所以我只能透过电话,关心nn,偶尔才假装从国外回来,去看看她。」
我愣了一下。
「这一次,是我说我回来台湾,nn又提及很久没看见我爸和我妈,在电话里要我们一起去吃顿饭,我在台北没有什麽nvx朋友,公司里的同事不太熟,也不方便,所以,我才会很冒昧地麻烦你。虽然也不确定nn见到你,能不能相信你就是我的妈妈,但我没别的办法了。」
「原来如此。」
「要是你听完之後觉得介意,我可以跟nn说,妈妈临时有事没办法到,她会理解的。我只是觉得,还是不能够隐瞒,把你给骗去。」
「没关系的,我知道这有点复杂,你也不知道该怎麽解释。我不会介意,愿意帮你这个忙。」
他充满感激地望着我。
「其实,我常常听得见你在窗口讲电话的声音。」我突然开口。
「啊?」他有些惊讶,「抱歉,我打扰到你了吗?」
「不,我想是公寓隔音太差了。我才要抱歉,就这样偷听了。」
他摆摆手,「没关系,没什麽。」
「而且我对你一直有误会。」
我有些尴尬却诚实地告诉他,我一直把他当成用情不专的男人。听到最後,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倒没想过那些对话内容会让人这样误会。」
「第一次好像是听你说你在机场,太明显是个谎言了,我才会注意到。」我不好意思地用手指绞了绞衣服下摆,「而且,你说话的语气太温柔了,总是哄着电话那头的人,我才以为是情人。」
他微笑,「nn对於我和我爸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我们就把她当成自己的情人一样,所以,在你听来会那样理解,也是正常的。」
「你们,很幸福。nn有你们,也很幸福。」
「如果可以,我希望连着我爸的份,一起对nn好,让她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走进医院前,张先生重新对我自我介绍了一遍,「先别告诉你我的名字了,免得你感到错乱。所以今天你就叫我志良吧。」
「突然觉得也是有点别扭。」我局促地说,「那你,会叫我什麽呢?」
「婉秀,我妈叫作婉秀。」
「好,我知道了。」
张nn坐在病房里看起来是特别摆设的餐桌旁,我们一进去她就笑得很灿烂,站起来连连招呼。
「妈你坐吧。」张先生扶着nn坐下。
「你们来了,真好、真好。」她的笑容很和蔼,很温暖,「让我看看你们……哎呀,阿良,你是不是又瘦了一点?」
「才没有呢,你又瞎c心了。」
nn把视线移到我身上,「婉秀啊,你也瘦了一点,是不是?」
「妈,没有的事,我跟志良都吃得很好,倒是你,有没有吃好啊?」事前张先生告诉我了,对nn说话不用太拘谨,轻松活泼一点好。
果然nn笑yy的,「医院伙食不够好吃,阿良说今天会帮我带我ai吃的来,我这就和你们好好吃一顿饭。」
「妈,我准备了你最ai的茄子咖哩,还有味噌汤,当然也没忘记你最ai吃的绿豆沙,等等吃饱就来吃甜点。」
我们边吃饭边聊着天,nn就像很多老人家喜欢怀旧,但她怀的旧,全是和儿子的温馨回忆。
「阿良,你跟婉秀啊,也早点生个孙子来作伴,有孩子陪伴的时光,很好很好的。」nn脸上藏不住的幸福光彩,我知道,全来自於有张爸爸的陪伴。
虽然张爸爸离开了,可是nn,你还有一个很孝顺的孙子,愿意尽一切努力换你的快乐。
「nn人真的很好,而且因为有你,她很快乐,我感受得到她的快乐。」
「你这麽说,我就放心多了。」
「不过,你却因为这样,没办法一直在她身边,也没办法用自己真正的身份和她相处,你不会觉得难受吗?」我解释,「虽然,你可以偶尔来看她,你可以和她讲电话,可是,你必须以你爸爸的身份……」
他笑着打断了我,「我曾经觉得难受,觉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於此,我在她面前,我们ai着彼此,却连我们的关系都要假装。可是後来我想,这又有什麽关系?ai就是这样,不管对方变成什麽样子,不管对方怎麽看待自己,ai都不会变。更何况,以失智症的患者来说,nn的状况已经很好了,至少她还能很自然地跟我说话。那麽,即使认错了人又怎麽样呢?她快乐,我也就很快乐了。」
「最遥远的距离,反而变成最亲近的关系,张先生,你真的让我看见了这个世界上很温暖的感情。」
他再度向我道谢,然後说,如果我愿意,可以偶尔来看看nn。
「我会的,尽管只有一面之缘,可是她真的是一个很亲切的长辈,假扮了她的媳妇一天,我却觉得在她身上真的感受到亲情的温暖。」我说,「这是最有意义的一个周末了。」
就算有一天,我们再也认不出所ai的人,那份曾在彼此之间流动的情感,仍然是不会变的。
这才是真正的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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