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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路生转过身来,面对着林重,伸出胳膊,搂住林重,手轻轻拍着林重的后背。
嘴里哼唱着:“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你还会这种歌?”林重轻笑。
“嗯。”陈路生想不起来是谁了“好像听谁唱过。”
“你妈吗?”
“不是她,她不可能唱歌给我听。”陈路生继续拍了拍林重,继续哼唱。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温和且柔软,“天上的星星落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林重闭了会儿眼睛,没有睡意,又睁开:“你好像我哥啊。”
陈路生:“嗯?”
“他也总唱错词。”林重说,他记得明明是天上星星流泪,他哥嘴笨,他教他哥时,他哥念不出流这个字音,就唱天上的星星落泪,这么多年,都这么唱。
陈路生问,“是吗?哪错了?”
“错着挺好的。”林重忽然有点想他哥了。
“天上的星星落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林重一觉睡到正午,阳光晒得人浑身犯懒,他赖在床上不想起,陈路生不知在楼下作什么妖,叮咣的声音都传到楼上来了,他无奈从床上爬了起来。
到楼下,林重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的狼藉,打了个哈欠:“你不想过了?”
陈路生捂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垂下头:“饿了。”
“有伤就老实待着,坐餐桌那等着去,我来做。”林重把陈路生拽出厨房,撸起袖子,先把厨房收拾干净了。
考虑到陈路生不能吃辣,林重特意做了两道菜,一道辣的,一道不辣的,总不能为了迁就陈路生,就委屈了他自己不是。
陈路生想过来帮忙端盘子,被林重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病人就别在这碍事。”
再把他好不容易做好的菜洒了怎么办。
菜上桌,盛上饭,林重和陈路生面对面坐在餐桌旁,陈路生不肯拿起筷子自己吃。
林重看着他不动,问道:“我做的你不想吃?”
陈路生摇了摇头,抿了抿唇,“昨天你喂我吃的。”
意思是今天他也想林重喂他。
你伤的又不是用筷子那只手,昨天也是你闹,我没办法才喂的,今天又要闹是不是,闹了也不喂了,林重心里暗道。
“自己吃。”林重冷声道。
陈路生低下头回道,“哦。”
林重撑着脑袋,看陈路生拿起筷子,自己吃,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眼里闪着泪光,他怎么也想不到,楚楚可怜这四个字,会在一个男的身上表现出来。
还这么的……赏心悦目。
林重头疼地捏了捏山根,放软了声音,“我不走了。”
陈路生猛地抬起头,嘴里的东西忘了咀嚼,腮帮子鼓着,望着林重的眸子亮亮的。
“我不会离开你了。”林重又道。
陈路生像个缓慢启动的机器,先是手指动了动,然后是嘴唇,他缓慢地咀嚼,咽下食物,又去拿水杯,喝了口水,喝完缓缓放下杯子,身体静坐了两秒,一动不动,然后猛地抬眼看向林重。
“你再说一遍。”他说道。
“我说,我想好了,不离开你了。”林重重复了一遍。
陈路生宕机了一秒。
林重又道:“一会儿吃完饭,你把大门打开,我陪你去医院。”
陈路生望着林重,目光骤然变得犀利,“你骗我,你只是想出去。”
“我没有骗你。”林重说。
可陈路生就是认为林重在骗他,无论林重说什么,陈路生都像条大狗一样顺从,但只要林重说要出去,陈路生立马就会觉得林重的话是为了出去而骗他的,气得林重放下话:“不出去,死都不出去行了吧,让你烂在这。”
陈路生应道:“嗯,不出去。”
林重抱着头,手肘撑着桌子,不想说话了,说什么都没用了,陈路生这家伙已经完全陷入了偏执中。
他觉得他再跟陈路生这么待下去,他就要发疯了,难道这是老天爷在惩罚他曾经的耍赖行为嘛?他就耍赖过那么两次啊,都是跟陈路生有关,所以老天爷就用陈路生的不信任来惩罚他?
陈路生的伤口在再次清创后感染的迹象渐渐消了,烧伤也在好转,手臂上的那个口子划得浅,更是好得快。
陈路生的病情似乎也在好转,整个人温顺得像条金毛,只要不提出去和离开两个词,他完全就是个“温柔人妻”。
林重却越来越暴躁,一点事不顺心都能让他大发雷霆,而且开始睡不着觉,林重知道自己这是犯病了。
林重不睡,陈路生就跟着耗,林重干什么都提不起劲,陈路生就在一旁陪着他,一个人干巴巴地说这说那。
有天,林重因为床单上的褶皱弄不平,把床单剪了,枕头也拆了,房间里碎片、绒毛翻飞,陈路生蹲下身收拾,他方蹲下,眼前便闪过林重的身影,林重跑到窗边,打开窗户,就要跳下去,若不是陈路生手疾眼快地抱住了他,他就跳下去了,就算楼层不高摔不死,也会摔断条腿。
那天后,陈路生更是不敢懈怠了,甚至不敢让林重离开他的视线。
“你以前有没有过想死的时候,我是说除了那次。”陈路生耗得眼下黑眼圈浓重,他和林重躺在草坪上。
他们已经躺了一天了,随着抑郁症状的加重,林重的食欲减退,如果陈路生不强要求他吃,他自己都不知道吃饭,就想躺着,一动不动,他最喜欢躺在这草坪上,因为他说烂了也不用陈路生搬出来了,而且烂在土里烂得快。
“有过。”林重的声音有气无力,说句话好像能累死他。
陈路生鼻尖泛上酸意,抓住林重的手,十指相扣,攥紧,他想问林重那时候是怎么一个人挺过来的,可现在的林重大概不会搭理他,一整天了,他问了林重那么多问题,跟林重说了那么多,林重就回过他两句。
一句“嗯”,一句“有过”。
未曾想,陈路生没问出口,林重却主动开了口:“很突然的,我看着窗外想从顶楼跳下去,然后我哥叫我去吃饭,我就想吃完再死,可那天晚上吃得好饱,回到阁楼就想睡觉,然后我就想明天再死,到了第二天,我忘记要去死了。”
陈路生问:“你哥对你很好吗?”
林重:“嗯。”
陈路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重答:“傻子。”
陈路生:“嗯?”
“是个傻子,傻子林瑞。”林重的声音温柔,有了些生机“这世界上最好的,傻子林瑞。”
陈路生莫名觉得林瑞这个名好像在哪听过,他细想了想,又想不起来什么。
“那我呢?我是第几好?”陈路生问。
林重不说话了,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就差在脸上写着“不想和你说话,滚远点”了。
难道只有他哥的事才能让他开口?陈路生不禁疑问,试探地道:“你跟我说说你哥吧。”
“我哥他又笨又傻又胆小,”林重开口吐出一连串的贬义词。
随后顿了顿,又说,“可他也很聪明很勇敢。”
陈路生已经辨不清这个林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这两句话完全矛盾啊。
他们一直躺到第二天,后半夜林重睡了会儿,但陈路生也不敢把林重挪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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