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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好像还留有顾虑,他不加掩饰地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这个自己越想越觉得陌生的面容,同时也提出毫不相干的问题:“你和他的关系好像很好。”
岑尧声失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李亦行认真地看他,眼眸漆黑:“因为你是我来到他身边之后,第一个关心我存在的人。”
天真?还是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岑尧声不是李知鸿,所以他不知道岑尧声现在会在脑子里怎么想他,可是他却很清楚地看到,对方在疑惑和惊讶中有过一瞬的退缩,还好那软弱很快消退,不然他会觉得过分无聊。
“我觉得,你很像他。”
李亦行睁大眼睛:“那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事啊。”
可是对方只自说自话,“是像一个人的那种像。”
李亦行皱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接着摊手:“不太懂。”
在对方的沉默里,他又笑着继续补充:“我是说,我不太懂克隆学,可能没办法和你继续谈。”
这样的话并不好笑,但他装得很好,岑尧声识趣地不再就这个话题谈论,也没有主动地问他身份,大概他也知道那样很冒犯。但交流并没有就此停止,他们还有别的话可以说。
“你有在社团活动吗?”
“没有。”
“没有感兴趣的?”
“不想浪费时间。”李亦行说:“放学想早点回家。”
记忆里李亦行没有那么恋家,他不会一放学就回到家里,他甚至希望不回家。岑尧声想,这点不像。问别的有点僭越,他挑来挑去决定说些无伤大雅的话,甚至保守得不用称呼:“他父亲最近身体怎么样?”
“谁?”可是李亦行决定彻底当一个天真的人。
岑尧声仔细说:“知鸿的爸爸。李伯父。”
“哦。”李亦行恍然大悟,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反问:“那天,你叫他李亦行。”
岑尧声有理有据,仿佛适应得非常好:“因为他改名了,但是我是在他改名之前认识他的,所以有时还是会忘记。”
应李亦行的要求,他们走在学校的林荫道里,周围很安静,也容易让问话方自然转换。李亦行说:“他为什么改名?”
岑尧声答:“不知道,你可以去问他。”
烦,问当事人是最蠢的方式,李亦行用沉默表达自己不想再和他交谈的意愿,再没多久后,岑尧声熟练地找借口离开。
他来去似乎都没什么意义,还浪费自己这么久的时间,这实在让人不快。因为心情不再愉悦,李亦行决定提前结束继续在学校的乏味,出了校门回到家里。
路上他买了甜筒,吃着穿过街道,等待红绿灯时发现一家门店极小的花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从前没有注意过,总之记忆里第一次冒出这地方,一种意外发现的惊喜感来的突然,他跨进店里,却没有看到店主。
花店里布置温馨,白天也开着暖黄的小灯,好多干花被固定在墙上,灯架是剥去了皮的树枝,李亦行巡视周围一圈,才听到有人招呼他:“想买什么花?”
是个有些苍老的女声。他转过身去找声音的来源,一边答:“随便看看。”
目光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角落里的老人,李亦行继续打量着这里的花,种类似乎不算太多,不过很常见,玫瑰康乃馨百合桔梗菊花……都是可以拿去送人的。
老人说:“好。”
他三两下把手里的甜筒吃完,还是没想好要不要消费。似乎见他踌躇不定的模样,老人主动问他:“卖给谁呢?”
李亦行好像回味到了甜甜的冰淇淋,答:“自己。”
“自己?”她笑笑,佝偻着身体在地上翻找,最终拿出两个种球来,递向他:“送自己的话,那这个比较合适。二十天之后就能开花了,不用等待太久。”
李亦行问:“这是什么?水仙?”
“风信子。”老人答:“你要吗?原本只卖一个,但我们很有缘,所以我可以送你一个。”
有缘?这该是几十年前的推销手段了?
但李亦行还是问:“它开出来后,是什么颜色。”
“我不知道,”老人说:“可能是粉色?白色?蓝色?也有可能是橙色。”
虽然很随意,但因为花并不昂贵,李亦行决定买下它,带回去消遣时间。种球接到手里,他听老人说着重要事项,比如要先拔去老根,才不会阻碍新根的生长,再比如前面不能见光,要让它在黑暗里沉寂足够的时间,水培需要水,却不能碰到水……
等后知后觉感到麻烦时,他已经回到家。
好吧,养就养咯。他捧着种球快乐地进入李知鸿统领的地域,原本是要等待着他的归来,然后一起参与进过程里。可却在蹦蹦跳跳都还没开始前,发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过去十几年,可是他对于未曾见面的故人的记忆还留在过去,所以忽然见面时,震撼就尤为强烈。
对方变得苍老,陌生,让人连熟悉感都不愿意去寻找。
他爸……不是,李知鸿的老爹。
他未经许可就侵入了他的领地,把这原本好好的一切搅得一团乱,甚至还皱起眉头审问原住民:“你是谁?”
我是你爹。
李亦行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幸好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面前这个人还真是他爹。
他居然蠢到想用父权回击父权,真是冰淇淋吃太多给脑子吃傻了。
李亦行是有点慌乱的,他忘了有一个三十岁的自己,面对李远博审问的时候本能不太想开口。
总之十几岁的孩子,感情浓烈,没有什么黑白灰是灰的概念,对父母一般只有那么几种情绪,要不然爱,要不然恨,或者惧怕,要不然又爱又恨又怕。
很不幸,李亦行是后者。
我是谁?李亦行也在脑子里问自己这个问题。
但他的沉默和思考不被容忍,而看着这张脸,李远博似乎也想不清明,干脆直接叫来管家,再次问:“他是谁?”
管家低垂着视线,两个人都不看,直接答:“李先生说他半小时内到家。”
此时此刻,管家的态度就代表着李知鸿的态度,而这种冷淡又不动声色表明抗拒的意味显然激怒了李远博。
“这个混账又要搞出什么来?”他自然地把自己放到了中心地位。
李亦行一言不发。
混账?他和李知鸿是混账,那李远博是什么东西?李远博就是超级无敌大混账。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你骂什么骂?乱吠什么?
李远博分明顾忌李知鸿,不然按他的性格,这时候就会直接把李亦行扔出去了,而绝非是还在这里张扬着自己的声势进行等待。
那当然。李亦行心里有点得意。这可是他们俩的堡垒,任何人都休想进犯。
他又有了底气,狐假虎威嘛。安静的房子里,传来他哼歌的声音,少年若无其事地放松,放好他的种球,哼歌,吃零食,要回楼上休息。
根据他对他爹的了解,不难想象他现在脑子里已经气到快炸,却不能表现出来,想到这里李亦行的心情简直上升到阈值,但外面传来动静,是李知鸿回来了。
等他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暗中观察时,楼下的骂声都传了上来。
“你私下怎么玩我管不着,和沈家的婚姻必须继续!”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事。
李亦行靠在墙上,把身体收了回去。其实他有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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