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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给他物色的姑娘他也看不顺眼。平时他忙于奔波,见到的不是工人就是商贾,也少有与姑娘打交道的时候。就算有,那也是陪着客人或者合伙的弟兄,一同去扬州的醉香楼罢了。
他想,或许再见一次那人,将这长命锁还回,自己才有心思去想这些事吧。
9
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沈寻言如同被抽走魂魄一般,漫无目的地在雨中游荡。
他本可以不管——可是又怎能不管,当年虽然吃不饱饭,娘亲也对他不好,可是妹妹,每一次回到家里,总是那样甜甜地笑着看他。那时,只要看见妹妹过得好好的,他就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尽管现在的他,已选择为自己而活,但他怎么能看着妹妹被带到醉香楼去?然而,两天之内,他又去哪里找来五百两银子?
视线之中突然映出满地金黄,沈寻言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站在藏剑山庄之外。
他想起那个纨绔世家子,想起他曾经那些天真而又伤人的话。沈寻言抗拒着,却无可奈何,只能向藏剑山庄走去。
沈寻言走到门口护卫身前,行过礼,笑道:“这位施主,贫道想拜访庄内一位名为‘叶令时’的公子。”
那护卫颇为礼貌地回礼,回道:“令时公子随四庄主去外地做生意,说是今日回来,现在还没到。道长若是想找他,不妨去码头等候。”
“多谢。”沈寻言道谢,准备离去,却被那侍卫叫住。待他转身,却见那护卫笑着将伞递给沈寻言,“我马上就轮换了,这把伞,道长你拿去用吧。”
沈寻言一愣,却是谢绝他的好意,在雨中向码头漫步而去。
10
傍晚,小雨已停,夕阳将西湖染成一片晚霞之色。码头吆喝声渐起,想来应是经商的船队回来了。
沈寻言走上码头,见一黄衣男子跟着另一高大男子自船上走下。前面那人沈寻言认得,是叶家四庄主。后面那人多半就是叶令时。只是夕阳刺眼,看不清他的面容。沈寻言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问到:“请问,可是叶令时公子?”
叶令时正准备去帮忙卸货,听见有人叫自己,便停下来,循声看去,却见一纯阳道士站在不远处,因夕阳太过于明亮而看不清脸。
叶令时恭敬地行了一礼,“我是。请问这位道长是?”
听他如此相问,沈寻言不知怎的竟有几分紧张。他再度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说话已不似方才那般平稳,带着些许颤抖,“贫道……沈寻言。”
叶令时没有回应,只愣愣地看着面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颜,呼吸仿佛都于此刻停止,周围的嘈杂人声,也于此刻消失不见。只有夕阳,仍散发着淡淡余晖。
11
晚上,叶令时在自家院子里为沈寻言找了间客房,不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也不问他为何来找自己,只客客气气地,以对待客人的礼数对他。
沈寻言想找机会与叶令时商量,可叶令时领着他到客房之后,便没再出现过。饭菜有下人送来,洗澡的热水也有下人送来,唯独叶令时没有出现过。
沈寻言本想明天再去找叶令时,可泡澡之时,一阵胡思乱想,又想到妹妹,心中着急,便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套上亵衣,再随意披上外袍,便如此去找叶令时。
12
叶令时安顿好沈寻言之后,还得跑去兄长处汇报此行收获,如此,连晚饭也没顾得上吃,又急匆匆赶回屋里。下次出航是一周之后,他还有些账单需要处理。
可当他在案前坐下,点上灯之时,见到的却不是自己的账单,而是一张又一张女子的画像,还有一小盘糯米藕。
叶令时随手拿起一块糯米藕,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另一手随意翻了两下画像,却仍没有心仪之人。叶令时将画像收到一旁,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叶雨时从哪里找来的这些女子画像,几年下来,他屋里都收了厚厚一摞,让他总有一种皇上选妃的错觉。
几下吃完盘子里的藕,叶令时仍觉得腹中有些空落落的,但也顾不上这么多,连忙拿过账单,开始一一检阅。
虽说查账这种事,有账房先生在管,可叶令时仍有些不放心,凡是他能经手的生意,账单总要拿来自己查。
可叶令时不过看了两行,房门便被敲响。他无心去管,却还是问了声:“谁?”
门外,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传来,好似一缕月光,在黑暗之中照进叶令时的心扉:“叶施主,打扰了,贫道沈寻言。”
叶令时一愣,从怀里摸出长命锁,藏在一堆账单之下,才开口道:“沈道长请进。”
沈寻言轻轻推开房门,道了声失礼,便踏入屋中。只不过他刚想将门关上,却听叶令时道:“道长请坐,门就让它敞着吧。”说罢,转身取下身后书架上一根红绳,轻轻扯动,便可听见门外一阵铃响,很快便有仆人过来,听从叶令时的吩咐,去准备茶水和点心。
直到沈寻言在屋内软垫上落座,叶令时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只专注盯着手头账本,手上拿一枝细短的兔毫,不断在上面勾画。
下人送来茶点之后,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将房门关好。沈寻言盯着矮几上的茶,也没有心思去喝,待得有些无所适从。叶令时这才疲惫地叹息一声,将笔放下,抬起头看向沈寻言,“道长若是有事,便请说吧。在下还有工作,恕我只能这样与你交谈。”
沈寻言呼吸一紧,双手紧紧握在一块。嘴唇张了又合,却无法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话语。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离开之时,是如何对叶令时说的。沈寻言羡慕叶令时的生活,羡慕得有一丝嫉妒和厌恶——从小时候,直到现在。他承认自己讨厌叶令时那副施舍一般的友善嘴脸,可若不是他知道叶令时会有那样一面,也不会来此寻求他的帮助。
就算日子过得再苦,他从来都不愿向他人哀求,不愿意接受他人的施舍。可如今,他走投无路,如同当年那个,在扬州码头被人鞭打奴役的孩童。
沈寻言久久不语,叶令时也没管,又低下头看自己的账本,告诉沈寻言,想好了就告诉他。
沈寻言双手紧握,甚至指节都已泛白,只觉不甘与厌恶充满胸腔,几乎要喷涌而出,将他淹没。可是一想到妹妹,胸口的闷痛就减轻了些。
他此生已是不幸,又怎能看着妹妹受苦。
沈寻言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向叶令时说出哀求的话语:“求你……帮帮我……”
叶令时一愣,手里的笔差些落在账本上。他虽知道沈寻言找他定是有什么事,却不想,沈寻言竟会如此开口。
可再怎么说,沈寻言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孩,让叶令时心甘情愿地宠着他。如今这忙帮还是不帮,还得看叶令时的心情。故而叶令时继续批自个儿的帐,淡淡问到:“你要我帮什么?”
沈寻言又深吸一口气,指甲几乎要掐进自己的肉里,他颤抖着,一字一句地放下坚守了十数年的尊严:“救我的妹妹……要五百两银子。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听见沈寻言的要求和条件,叶令时心中吃惊。五百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跑一趟远门才勉强赚这个数不说,这钱还得分给庄里的其他人,叶令时能拿到的工钱只是其中一部分。但这却也不是难事,至少,让现在的叶令时出五百两,简直是小菜一碟。只不过,他暗自思考着沈寻言的那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照叶令时的想法,沈寻言这是要卖身给他。
叶令时倒是知道沈寻言有个妹妹,却不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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