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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没那么快,半个月后先订婚。”谢映回复谢迭。
谢迭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被涌上来的情绪冲击得昏昏沉沉。
这次不是逃避,事情已经超出了他愿意逃避的范围,谢迭意识到,他看见了永远失去谢映的可能。
他想到了那件蕾丝裙,他想要回去穿上,让自己再次成为一件礼物。
不行,那样太贱了!谢映怎么能有这么贱的弟弟?
在谢映将昨晚拜访曹倩倩父母的消息下面,谢迭磕磕绊绊地打出了“我今晚也在同学家过夜”的请求。
不出所料,谢映应允了。
谢迭慌忙扬了扬被子,又收了收自己遗留的物品,最后却还是没有条理地摆放在一处。
不对,要冷静,谢迭呼着气:订婚,订婚而已。
“诶,让我来!”越炘的声音在后面突然响起,谢迭只来得及站起,手上的被子便被越炘接了过去。
相比于心有顾虑的谢迭,越炘的效率明显高上许多,分钟就把房间收拾好了。
越炘利落的模样谢迭收在眼中,而再在这住一晚的借口谢迭也打算只把它当借口了。
对不起……谢迭在越炘背着他收拾时默默张着口型。
像是最初计划的那样,谢迭将钥匙还给了越祁,辅导了越炘的作业后,“完满”地带着装着正经的学习资料和不正经的东西的书包说再见。
已经是傍晚,按常理来说他会回家,然后见他心心念念的谢映,有着一半血缘纠缠的兄长。
不过这个常理或许之后不存在了,谢迭坐在楼下的馆子里,正是上次越炘给他买饭的那家。
上次越炘给他买的他带了回去但是没有吃,这次谢迭点了一样的,尝到了那次就该知道的味道,自言自语着:“还怪入味的。”
如果自己喜欢的是越炘该多好,谢迭想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本来应该没胃口的,但是出乎意料地吃得干净。
谢迭还是不敢回家,他又想到了上次自己跑出来时的路线,上次是不想欠越炘更多的人情,这次已经欠得够多债不压身,但也要从这儿离开,他的喜欢,得是一件隐秘的事,谢迭想着。
“那我该去哪?”谢迭自嘲道,手机屏幕此时发亮,是越炘的消息:回到家了吗?
习惯性的关心让谢迭内心涌上一股暴躁,但又犹如一拳打入棉花——无能为力。
谢迭吃完饭不敢停留,一停下就会让人胡思乱想,他只知道此刻要远离谢家。
四月已经有几分夏天的味道,晚风仅仅微凉,正好吹得人思绪纷飞。
为什么要让他生出来呢?以这样的身份,以这样的身体,明明出生已经是一柄切割别人幸福的利刃,而最后他也只是长成了阴沟里的淤泥。
谢迭总结着自己的十八年,但是却异常平静,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去责问的愤怒。
就是单纯想问:为什么?
谢迭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红砖人行道上的盲道,时不时又跳上了树栏或是花坛的水泥边走一字。
或许是花坛的指引,谢迭越走绿化越好,没有管道路的熟悉与否,直到在树荫断绝之处,谢迭被过于熟悉的大门唤醒。
“是一中啊。”谢迭描摹着校门口熟悉的鲤鱼荷花雕像,看着在城市霓虹灯下反着光的字眼说道,语气有着几分感慨。
他当然没有到把学校当家的地步,但是谢迭知道这是他辛苦考上的拥有一席之地的地方,是他一笔一笔写出来的成果——他明日能够回到这里。
与“去”酒店不一样,谢迭对学校从来用的都是“回”的字眼。
也只有这个孕育他梦想的地方,才能锁住那些阴暗的私欲。
谢迭走上前去,伸手抚上了鲤鱼脑袋,灰尘和石膏的触感同时反馈到了谢迭的脑海,但这却让谢迭精神一松:“要是饭菜更好吃一点就好了。”
谢迭说完这话又是无言,但身体却不愿离开与雕像的接触,转身后换背靠着雕像从衣兜里掏出了手机。
手机擅长帮主人消磨时间,谢迭似乎也化成了雕像,只有手机屏幕光亮的变换显示着谢迭活跃的意识,这份光亮随着天从微曦到天光大亮逐渐变得不起眼。
谢迭察觉到了别人的目光,抬头打了个呵欠,然后看见了一脸惊讶的保安大叔:“同学你点该……咋那么早哩?”
保安大叔远远就看见了门口的“雕像”穿着校服,但年纪大视力不好,走近才看清才开口问。
谢迭露出微笑,带着青黑的眼底,一副好学生模样道:“全家赶的七点的飞机,五点把我扒拉起来载到这儿,说今天吃学校的饭。”
一中是周五晚回家周日晚上回来晚修,但允许周日白天提前回来自习。
这个理由看似奇葩,但是对于见惯大风大浪的保安大叔来说可信度还是蛮高的,保安大叔顿时抱以同情的目光赶快招呼谢迭进学校。
“诶对了,你拿一个。”保安大叔又叫住刚踏进学校的谢迭,手上是张开口的透明塑料袋,里面有几个包子,正冒着腾腾热气。
谢迭犹豫了几秒,拿了一个怯生生说道:“谢谢。”
见谢迭拿了,保安大叔才一副安心的样子,嘴里又嘟囔着“不靠谱”之类的字眼,显然对谢迭虚构出来的家人有些汗颜。
谢迭回到教室趁着上午的熬夜精神劲学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饭到宿舍就撑不住往床上倒了。
他是个好学生,上学时间进了学校就不会无故出去的。
醒来的法。
他的龌龊就这样暴露在了白炽灯下。
谢迭想要压迫着自己的喉咙发出些声响,但是身上的零件似乎都在一瞬间生了锈般无法运转。
呼吸凝滞,大脑一片空白,眼前明明能够聚焦,但是没有对所见所感判断的能力。
谢迭只恍惚听见年级主任说了句:“跟我来。”
好在这时已经上了晚修,主干走廊已经是空荡荡的,谢迭感觉自己的意识脱离了自己的躯壳。
一中有十大红线,触之即退学,这意味着他这接近六年的时间,做的每一张卷子都失去了意义。
虽然以谢家和越家s市的份量,若是愿意为他们争取当然有回旋的余地。
但是和退学相比,让谢映知道这件事难道就是他能承受的吗?十三年的渴慕和六年的努力,谢迭不敢想象自己失去任何一个。
年级主任打了电话让谢迭的班主任花雪芽和越祁的班主任方书策赶来。
“嘎吱”声响起时,混乱的谢迭又福至心灵地抬起头,即使有越祁的遮挡,他对上了一双暗沉的眸子。
“…哥,你们怎么了。”越炘率先扭开了目光,话里却帮他们留下了体面,他跟着花雪芽过来,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谢迭知道,只要越炘在这,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示众,可是,越炘有资格站在这。
仿佛是多米诺骨牌一般,谢迭感觉被缝在自己身上的虚假被撕开,撕得他鲜血直流。
谢迭看得见,花雪芽很容易地就通知了越母,但在打自己的家长电话时手机却拨到了空号。
在手机里僵硬的机械女声提醒下,一切其实都很了然,但是谢迭看见花雪芽老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他:“谢迭同学是爸爸妈妈换号码……”
看着花雪芽帮着他解释的关心神情,谢迭只沉默地摇摇头,语气生涩:“我不能说。”
这对于教龄才两年的花雪芽着实是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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