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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要看看都是什么歌……”居然能让你这样。宁屹洵在家庭录音室工位前坐下,出神地看硕大的电脑显示屏读取u盘数据。
脸上那层薄薄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洗澡时沾湿的几缕刘海垂落,扎得宁屹洵眼皮难受。他单手撑住前额,合上眼,脑海中不断闪回方才在他身下那张吞吐情动的脸,被冷水澡强行冲下去的体温又再次飙升。
他拿出许久未用的空调遥控器,按下制冷键。
孟祈安从浴室里出来时,就看到二楼角落里那间录音室的灯亮了。
宁屹洵的家庭录音室装修风格和从前相似,都是以暗色调为主,为了配合主机灯光配置,他还把录音室的灯光换成了紫光灯。
难怪近视,之前说他的时候就不爱听。孟祈安隔着老远,小声吐槽了一句,他站在房门外的地毯上,脚底还沥着从浴室里带出来的水。进门后一直穿的是冬季棉拖,他怕把棉拖弄湿,直接光着脚出来了。
儿子躺在香蕉船狗窝里睡着了,听到二楼有动静,立马爬楼飞身窜到孟祈安身旁,挨着他的脚趴下,用肚子给他取暖。
孟祈安心软得化开一片温水。他蹲下身摸了摸儿子的头,压低了声,引诱道:“宝贝,要不我把你偷走吧,你跟我走好不好?”
儿子咧着嘴舔了舔他的手心,没有要动的意思,但讨好地用头蹭他。
“我们要工作了,你快去楼下睡觉吧,乖。”孟祈安挪了挪位置,进屋洗手,捞起床上的平板要去找宁屹洵。
儿子没动,依旧杵在门外等他。
宁屹洵听到透明玻璃门外的敲门声时,转头就看到一人一狗站在外边,规整得像站军姿。
他悄摸把室内空调换成暖气,但蓄了一段时间的冷气在他开门后往外渡,把孟祈安冷得一哆嗦。
“怎么光着脚?”宁屹洵皱眉,伸手捏住领口,把他身上的睡衣裹紧了,盖住露出的锁骨,才皱着眉念道:“有点大,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孟祈安的衣服刚刚被弄脏了,现在身上穿的是宁屹洵新买的黑色海岛绒睡衣,胸口还绣着一只白色的小狗。因为是宁屹洵的尺码,所以他穿起来略显宽松,穿在他身上像是一款oversize的男友睡衣。
“没瘦,是黑色显瘦。外边有暖气,从浴室出来就陪儿子玩,忘穿了。”孟祈安手里抱着平板,还展开双臂转了一圈给他展示了一番,表明衣服没有特别大。转完才绕过他,坐到他身旁那个空的工作椅上。
儿子被宁屹洵卡在门缝里,挤着狗头奋力想要进来,宁屹洵指着它的头,命令道:“出去,睡觉。”
立着的耳朵收起来了,狗听不见。
宁屹洵没办法,亲自拎住它后脖子的皮,把它送回狗窝里。回来时还带了一双加绒的杏色袜子和一包纸巾。
孟祈安靠在椅子上看平板,脑袋上挂着从宁屹洵房间里掠夺来的头戴式耳机。他划弄着平板,在听阮轻云发过来的音频文件。因为脚底的水没干,他来回晃动小腿,人工烘干。
宁屹洵蹲下身,攥住他一只脚腕,开始用纸巾替他擦干。孟祈安正全身贯注地听曲子呢,没听到他什么时候进来的,被攥住时还吓了一跳。
“还以为闹鬼……”孟祈安嘀咕,暂停耳机里的音乐,坐直身,把上半身挨向宁屹洵,抬手薅了一把他的头发。
宁屹洵笑,没说话。他的脚腕很细,拇指和食指一圈就能绕住,柔软的指腹轻轻按着脚踝骨,给他套完厚厚的袜子,突然又有点舍不得放开了。
太能藏了,这个人。不抓住就会跑。
孟祈安垂眸,看到他薄薄的银框眼镜片后,浓长的眼睫微颤,睫毛遮住了眼睛,他看不到。
他嘴角那抹浅笑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孟祈安却在相顾无言中读出几分苦涩来,心尖跟着被针小小地扎了一下。
“今晚不回去了,宁老板收留我?”他放软了声,轻揉他发顶。
孟祈安说不回去,是因为看宁屹洵这阵仗,今夜必然要熬夜扒谱。虽然不知道他扒到第几首会发现端倪,但他得在旁边陪着。
“可以啊。”宁屹洵抬头,黑曜石般的瞳孔闪着精光:“那付点报酬?”
孟祈安一愣,对他今晚的得寸进尺感到不可思议,但一想到宁屹洵很有可能是一只化成人的大型金毛犬,又觉得理所当然。他捧着宁屹洵的脸,凑上去吧唧亲了一口。
宁屹洵眯起眼,没动,拉着他的手不让他拿开,偏过头用唇贴着他的手指,问:“当初为什么来做音乐?不怕遇见我么?”
孟祈安喉间一哽,抿了抿唇,没立刻回答。
他一直是个很矛盾的人。他忘不掉他,渴望再见到日日夜夜思念的人。但同时也害怕、恐惧再次遇到他,那份愧疚宛如粗壮上升的藤蔓,无时无刻不在旋转缠绕、紧紧箍住他的身躯,折磨着他,令他窒息。当初决定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影音制作上时,其实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他一面想着全国14亿人,早已失去联系的人,在茫茫人海中再次相遇的几率近乎为0。一面又想着,万一呢?宁屹洵才气横溢,成为行业佼佼于他而言不过尔尔。
如果他努力往上爬,努力站到可以和他并肩的位置,有没有可能,还能再见到他,就算只能远远见一面也好。
索性把自己交给命运,让命运推着自己往前走。若上天怜悯,肯赐他一分气运,指不定能让他梦想成真。
直到他再次见到宁屹洵,他才发现,真正喜欢的人,怎么可能只舍得远远地看一眼呢。
不够,真的不够。
“喜欢。遇到就跑。”孟祈安嘿嘿一笑,半真半假地连着答了两个问题。
“骗子。”宁屹洵食指抵着他眉心,笑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站起身,看他的角度由仰视变为俯视。他伸出手,毫不心疼地用力捏他的脸颊肉,像在捏一块柔软的糯米糍:“就没有一点是为了我?”
他心里藏不住事,想问什么总会忍不住直接问出口。
“有,都是为了你。”孟祈安音色清冽,似一捧清泉沿着山涧沟壑缓缓而下,填满心田。他的面容在淡淡的紫光灯下显得宁静温柔,说完,他仰靠回椅背上,收回落在下面的脚,抱着平板盘起腿坐好。
“我怎么不信呢。”宁屹洵笑,转过身,掩盖掉他听到那句话时莫名加速的心跳,他回到工位坐好,开始把音频导入音轨,戴上耳机接着扒乐谱。
真心话被当耳旁风,孟祈安笑了笑。看他进入工作状态,自己也重新戴上耳机,开始听重制的几版作曲。确定无误后,给自己最喜欢的那版投了一票。
阮轻云暗喜,秒回道:“和老大选的同一版耶,你们还真是审美一致。”
孟祈安回她:“这版做得多好,特别棒[玫瑰花jpg]。”
他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这句话。只好话锋一转夸赞小阮业务能力强。她最近情场失意,身体也不大好。艺术创作需要灵感,灵感又和情绪隔不开席,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迅速调整重制着实不容易。
“谢谢孟老师,我们小组所有人都特别棒。[流泪猫猫头jpg]。”
扒谱考验的是音乐人的视唱练耳能力,有天赋的人往往听一遍就能对歌曲进行80%准确度的复奏。如果是既有天赋又有长期演奏经验的,多听几遍就能把一首歌100%准确度的乐谱写出来。
很显然,宁屹洵两个都占了。孟祈安以前偷偷去南传大看过音乐社的社团演出,演唱结束后,每个表演者都有十五分钟的观众互动环节。宁屹洵的互动环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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