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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斯原本确实打算利用上课的时间好好老师给他的这本笔记的，却在不知不觉中被老师娓娓道来的嗓音吸引，听完了整节课。

阿尔瓦的讲课方式并不风趣，甚至可以说是平板无波，但是所有人都听得认真，也许是对于电磁的理解已经臻入化境，阿尔瓦可以将一些深奥晦涩的理论讲解得通俗易懂。

卢卡斯和在座的学生有所不同，他早就将这些基础知识融会贯通了，只不过老师讲课的姿态实在是赏心悦目，看着那张犹如雕刻的脸庞、听着那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称得上是一种享受。

卢卡斯一手支着脸，另一只手平放在桌子上，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敲击着桌面。

雷诺似乎很容易因为别的事物分神，眼睛时不时瞥向卢卡斯那只不停敲打桌面、白皙纤长的手，最后实在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

“别敲了！”

卢卡斯挑了下眉毛，看向雷诺。

“没没没、不、我、我不是命令你的意思，我是说……”雷诺慌乱起来，“我总是被你手指的动作吸引……”

“是吗？”卢卡斯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手指继续有规律地敲打着，“老师的声音让我想要弹钢琴……”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不自觉的失落，“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摸过钢琴了。”

雷诺屏住呼吸，他感到紧张和抱歉的时候就会不自觉这样，“抱、抱歉……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我无意让你想起伤心事……”

“……没事，一点小事而已。”

卢卡斯看着老师书写完最后一行板书，转身向众人宣布下课，将面前的书合起来夹在身侧，起身准备和老师汇合。

雷诺结结巴巴地叫住他，“卢卡斯！”

卢卡斯站定回头，疑惑地看向他。

“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吗？”

卢卡斯摆摆手，“有缘会再见的。”

阿尔瓦在走廊尽头站着等他，鱼贯而出的学生们都忍不住侧目，偶尔有几个学生向他问好。

卢卡斯听到身边的学生小声谈论着阿尔瓦：

“你要和教授打招呼吗？”

“我不敢……”

“我也是，教授看起来生人勿近。”

“明明教授很温柔啊，为什么我总是有点怕他呢。”

“也许是因为教授太高了，还总是皱着眉吧，所以有一种压迫感。”

“是的，压迫感，你说得对。”

……

卢卡斯又忍不住笑了，虽然不太好，但是他总是会注意到别人的谈话内容，感觉很有意思。

旁边的女生似乎察觉到什么，看向他，他一边加快步伐走向阿尔瓦，一边挥手：

“老师！我在这！”

闻声阿尔瓦的视线看向这边，卢卡斯身旁的女生们害羞地把脸撇开了，似乎不想被教授注意到。

卢卡斯走到阿尔瓦身边，两人一边走一边并肩说着话，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卢卡斯说，阿尔瓦听。

走向学院门口的路上，不少人悄悄投来探究的视线，就和早上一样，大家都好奇常年独自一人的洛伦兹教授，身边为什么会多一个叽叽喳喳的年轻人。

“洛伦兹先生！”是马丁。

马丁在这儿等了有一会儿了，一眼便看到了鹤立鸡群的洛伦兹教授，挺着浑圆的肚腩就向阿尔瓦走了过去。

“您好，马丁先生。”

“这位是？”显然马丁也注意到了他身边的生面孔。

“您好，我叫卢卡斯，是老师的新助手。”卢卡斯主动自我介绍道。

马丁和卢卡斯简单行了个握手礼，“您好，卢卡斯先生。”

“我是来和您聊聊改良蒸汽发电机事宜的，洛伦兹先生。”马丁弯着腰，姿态十足的谦恭，“是的是的，我知道您并不缺钱，但是这是真正惠民利生的项目啊！”

阿尔瓦沉吟，他确实在研究这个，但是和商人合作，始终让他有点抵触。

商人逐利，总是会为了造势利用舆论，他厌恶被卷入当中。上次参加博览会后，就有许多莫名其妙的人来骚扰他，嘴里净是些浮夸的追捧之词，屡次扰乱他的课堂，实在让他难以忍受。

如果不是校方联系了警长来驱散了那些人，阿尔瓦还不知道要头疼到什么时候。

至于马丁给他的那笔巨额报酬，现在还原封不动地待在他兴业银行的账户里。过多的钱财声名，对他而言更像是引来麻烦的无用之物，对他的研究没有任何帮助，只会徒增烦恼。

但卢卡斯并不这么觉得，研究永动机需要很多钱，而他此时恰好缺钱。他捕捉到马丁话语的言外之意——研究改良蒸汽发电机可以赚钱。

他扯了扯老师的衣角，想要和老师说一些悄悄话，但是阿尔瓦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小家伙是在催促自己快点前往实验室，于是利落地拒绝了马丁：

“抱歉，马丁先生。”

然后带着干瞪眼的卢卡斯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