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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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云琛看着此刻躺在病床上的鄢老夫人，眸色渐渐暗沉。祖母对他本就一直不冷不热，自从父亲和继母意外过世之后，他跟着祖母生活，日子比从前好过很多，可是祖母对他却更加冷淡了。除了有必要的教导，她几乎不跟他说话，这也导致他现在的性格十分凉薄。在鄢云琛的记忆中，贵婆婆更像是他的祖母，爱护他、教导他，陪伴他，而祖母，她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老太后。鄢云琛看得出，鄢老夫人对他是一直很戒备的。他心里明白原因，那场火灾……乔笙看他眸中似乎闪着一些幽深，便安慰道：“别这样，祖母会没事的。”鄢云琛嗯了一声，拍了拍乔笙的手，示意无妨。过了一晚，鄢老夫人的情况基本稳定，人也醒了过来。半边身子不灵活，说话也不太利索。得知是鄢云琛守了自己一夜，鄢老夫人眸中似乎略过一丝诧异。大家轮流照顾了几天，鄢老夫人的情况在逐渐好转。乔笙下午提着一些新鲜的水果走进病房。鄢老夫人看见她来，勉强伸出一只手，指着她，半道：“别、别进！脏！”乔笙闻言站在门口，没敢进来，打眼一瞧，鄢老夫人的床下好像有一潭东西。鄢老夫人似乎很生气，锤了两下床。护工尴尬一笑：“我马上收拾干净！老夫人，别生气！”赵瑚玉从外面走过来：“你来了呀。”乔笙转头答应一声赵瑚玉往里面瞄了一眼，将乔笙拉走，小声说：“老太太要强，被你看见吐了，不高兴！”乔笙哦了一声，站在外面，并没进去。过了一会儿，护工收拾干净了，赵瑚玉和乔笙才走进去。“妈，笙笙来了，我就回去了。您好好休息！”鄢老夫人缓慢地点了下头：“走、走吧。”乔笙坐下来，把洗干净的水果放在鄢老夫人面前的桌上：“祖母，吃点儿水果。”乔笙捏着一只对半切开的小草莓喂到鄢老夫人嘴里，看她努力咀嚼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记得见鄢老夫人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她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年龄虽大，满头银丝，可不怒自威的样子确实像个贵族。后来，她跟鄢老夫人闹过不愉快，为此，鄢云琛也几乎跟鄢老夫人翻脸。可无论怎样，她始终都保持着这样高贵的姿态。可现在……她却成了这幅模样。巨大的落差让本就要强的鄢老夫人更加敏感。乔笙也不说什么安慰的话，看鄢老夫人伸手想要自己拿着银叉吃水果，便笑着递了过去：“祖母，给您，我给您托着盒。”鄢老夫人颤颤巍巍的拿着叉子叉了一块猕猴桃，十分费力地填进嘴里。乔笙很细心的把水果都切成能一口入的大小，也都选的是好嚼的、比较软烂的水果。就这样，她托着那个水果盒托了十分钟，胳膊酸得发颤，却还是努力保持着平稳。

老夫人这十来分钟里，吃了七八块，在乔笙看来已经很好。“不、不吃了。”鄢老夫人的嘴说起话来还是一抽一抽的。乔笙把水果放在一旁，仔细的伺候着，给鄢老夫人擦手擦嘴。“贵……婆婆，怎么样？”鄢老夫人艰难的问道。“您放心，贵婆婆没事儿，是有点儿被吓着了，不过还好，有人陪着。贵婆婆说要来看望您，可是云琛不让，怕她腿脚不利索，再磕了碰了。”鄢老夫人闻言眸中似乎有一丝什么一闪而过，好半道：“他、他对阿贵比、比我上心。”乔笙微微一笑：“云琛对您也很上心的。”鄢老夫人没有吭声。如果她身体还好，肯定要说几句不冷不热的话，可她现在说话困难，只能蹦字，因此也懒得说。乔笙把一杯温水递过去，轻轻一笑：“云琛只是嘴上不说，但心里记挂着您呢。那天晚上，他连夜找了好几个国内外的专家。您也知道他那性格，不肯轻易求人的，那天有个老教授不想来，云琛求了他好半天，答应投资他的实验室，他才肯来！”“真、真的？”鄢老夫人眸中极快的的闪过一丝淡淡的骄傲，嘴里轻轻一抽，似乎想笑。“当然啦。”乔笙坐下来，把手机里录的五仔的视频播放给鄢老夫人看。鄢老夫人高兴极了，指着画面里的五仔，结结巴巴的说：“长、长大了！是、是不是！大、大了一、一圈！”“是啊，长得很快的。”乔笙笑着说，“等您出院了，我把五仔抱来，您再好好抱抱他。”鄢老夫人眸中似乎有一丝淡淡的失落，轻轻叹了一口气。乔笙察觉到她的想法，微微一笑，说道：“五仔啊，可淘气了，什么时候喝奶，什么时候睡觉，全凭自己心意，每天都不重样，张阿姨也睡不好，我也睡不好，真是气得我……”鄢老夫人抽了一下嘴角，笑起来：“他是淘！哭、哭得时候……嗓门亮！好！好事！”“也不知道长大还淘不淘……”乔笙试探地问道，“云琛小时候……淘不淘啊？”“他？他……闷葫芦！”鄢老夫人这一句把乔笙逗得哈哈笑。颇有种既想生气却又不舍得的感觉，鄢老夫人叹了口气：“云琛、云琛来的时候，都、都大了……大了……”乔笙没有接话，默默坐着，一边给鄢老夫人按揉着不太好用的腿，一边不经意的听着。“云琛、云琛不淘气，他、他懂事。”鄢老夫人像是想起了从前的种种，“没妈的孩子都、都懂事早。”乔笙眸中极快划过一丝什么。年幼丧母，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因此，她才更能理解鄢云琛的想法。沉默了一阵，鄢老夫人忽然说道：“笙、笙笙……你要答应我一件、一件事，一定、一定要答应我。”乔笙愣了一下：“什么事儿？”半小时后，乔笙走出医院，心里仍然惴惴不安。揣在兜里的手，紧张得都出汗了，她就这样拿到了鄢家最大的保险柜钥匙？万一丢了，把她卖十辈子都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