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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胆小从一始终,即使复仇对象站在他面前,他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手段才能公平地偿还自己以前的痛苦,他只会说算了、算了吧,他不想看到对方跟自己一样痛苦,可以的话他更想让自己不再痛苦。

忽然地面一震,乌以沉猛地起身离开了座位,计江淮回过神来,他看乌以沉离开的背影有些急躁和趔趄,像是在冲去卫生间一样。计江淮感觉有些奇怪,按以往的经历来看乌以沉离开之前都会先跟他说一声,而现在的不告而别实在蹊跷,计江淮犹豫了一下,便也起身跟去了卫生间。

餐厅的卫生间色调明亮干净,计江淮一进男卫生间就看到了乌以沉正双手撑着洗手台上艰难地喘息,计江淮一走近,那在洗手盆里流动的深红色便刺入了计江淮的眼底。

喷溅的血液聚流在瓷白的洗手盆底,深红色染透了食物残渣,光鲜亮丽的食物变成了一堆搅烂的肉碎,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呕吐物味和血腥味,乌以沉喘息得很剧烈,他撑着洗手台的手臂在微微颤抖,透过镜子能看到乌以沉的表情也同样震惊,但乌以沉回头看到计江淮时,眼里还多了一层事情暴露的惊惧。

乌以沉的嘴角还残留着血丝和食物残渣,他自觉失态,便用手背擦去嘴角的残污,另一只手则拧开水龙头将洗手盆里的血和呕吐物冲进下水道,透明的水流冲刷在乌以沉的手背上,带走了上面鲜红的残迹,乌以沉用手心盛着水流,慢慢泼洗着洗手盆边上的肉渣与血水。

直到那血色渐消,计江淮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冲上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吐血……”

乌以沉的病态呕血超出了计江淮的接受界限,乌以沉嘴角的残血意味着这是不可控的病理反应,他那回眸怒视也深深地在计江淮的精神里留下烙印,计江淮想知道乌以沉怎么了,但看到乌以沉惨白的脸色后又吓得不敢追问了。

洗手盆里的血迹被慢慢冲洗干净,空气里异味也逐渐被排风扇和香薰排消散掉,乌以沉洗了一把脸,他抽来一张擦手巾将脸上的水滴擦去,这一动作让计江淮想起了之前也见过乌以沉这样匆忙地掩盖,原来早在搬家的时候乌以沉就已经有呕血症状了。

计江淮再一次担忧地询问:“你生病了吗?”

乌以沉把纸巾卷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他吐了一口气,敷衍道:“不知道,之前也有过吐血,但是吐完之后就好很多了,应该没什么事……”

计江淮皱着眉头,他追问道:“但是你现在又吐血了,你应该知道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吧?你有去医院看过吗?”

乌以沉依旧在回避计江淮的视线,他说:“没有,我感觉不是很严重,我没事的。”

计江淮知道以乌以沉的性格,要是别人没有发现他生病,他就会一直隐瞒忽视自己的病情,说到底就是乌以沉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弱点,不想在别人面前展现出虚弱的一面。计江淮对乌以沉这种好面子行为又气又笑,计江淮故意说:“你要是现在不去治,以后病得起不来床怎么办?到那时候你才想起去看医生吗?”

乌以沉听罢稍微细想了一下,他的神情变得有些抗拒,计江淮知道他被说动了,便继续劝道:“可能只是胃溃疡呢?吃点药就好了,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吧,今晚就早点休息吧。”

乌以沉的脸色有些不愿意,但也力不从心,刚才的猝然呕吐让他有些头晕目眩,脚步都有些发飘。外面的烟花还在热情地轰炸天际,别人的夜生活才刚开始,而他们不得不先回家休息了。

新年伊始,烟花会一直持续到凌晨,轰隆的爆炸声吵得人无法入睡,乌以沉在床上歇了一会儿后恢复了一些体力,他不死心,缠着计江淮要做,计江淮一次次推开他,说:“你现在需要休息,你刚吐了晚饭又吐了血,身体已经消耗很大了,我也很累了,等你身体好了的时候我们再做,好吗?”

计江淮感觉自己像在哄小孩,刚刚他还在想乌以沉死不承认生病的样子很幼稚,现在乌以沉仗着生病了要撒娇,这才是最幼稚的。

计江淮背过身去不让乌以沉乱摸,乌以沉只能摸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他顺着计江淮的腰线摸到计江淮的断腿,那肢体截断面萎缩成了一段圆柱,短小失能的断肢无法着地行走,要是把计江淮从床上推下去,计江淮也只能笨拙地在地上爬。

乌以沉细声问计江淮:“你的腿还会痛吗?”

计江淮直截了当道:“不痛,也没感觉。”

乌以沉捏紧了计江淮的断肢,他在计江淮背后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计江淮无法自立行走的残缺反而是乌以沉安心的源头,乌以沉撩起了计江淮右腿的裤管,手指从那空无一物的布料里伸进去,最后直接碰上了计江淮的大腿。计江淮生气地用手肘撞着乌以沉,他说:“你再不睡我就去沙发上睡了!”

乌以沉不想计江淮离开,因为义肢还摆在床边,计江淮完全有能力离开。

乌以沉的动作消停了一会儿,他把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计江淮的腰上,窗帘外的烟花声渐息,时间已经到了人困意最重的时候,乌以沉贴着计江淮的后背,他问:“要是我真的生病了,你会丢下我不管吗?”

计江淮知道乌以沉是在试探,便如他所愿说了他想听的话:“不会。谁都有生病的时候。”

乌以沉却还不满意,他又问:“要是我瘫痪了,起不来床,要靠你端茶喂饭呢?你还要为我擦身体换尿布?”

计江淮稍微想了一下就从心底里无法接受,之前他腿伤住院的时候被护工扶着去上厕所,虽然护工已经对屁屎尿熟视无睹,但计江淮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无法忍受自己要被照顾得毫无隐私,也不想毫无隐私地照顾别人。

计江淮犹豫了一下,说:“你这么有钱,请个护工比我帮你要好很多吧。”

乌以沉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他问:“那我瘫痪在床,你呢?你就趁机出去潇洒自在吗?”

计江淮又犹豫了一下,他淡淡说道:“也不至于……”

夜突然静了下来,窗外像被按了静音键,窗内也意义寂静。计江淮有些心虚,他有些内疚自己的停顿,他想要补充说些好话,但身后的人没有进一步追问也没有生气的嘟囔,计江淮睁着眼睛在黑暗中等了一会儿,可身后还是没有传来任何动静,计江淮小心翼翼地回头瞟了一眼,他在微光中发现乌以沉的眼睛闭上了,似乎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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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计江淮就拉着乌以沉去医院检查身体,乌以沉的状态比昨晚好多了,脸色正常,行动自然,因为要做胃镜,所以没有吃早饭就匆匆前往医院了,乌以沉对医院还是有些抵触,计江淮强硬把他塞进后排座位,然后脚一踩油门,一口气开到了遥远的市中心人民医院,没有给乌以沉任何半路回家的机会。

新年时的医院与往日没什么不同,毕竟只是跨年,并不是真正的春节,而且每到节假日会更多地发生因吃喝玩乐造成的意外伤,所以医院候诊部依旧满满当当地坐满了人。

乌以沉去做检查,计江淮想陪他一起去,却被乌以沉拒绝了,乌以沉说:“你在外面等就好了,我知道先去哪里做,都到这里了我不会跑掉的。”

计江淮觉得也有道理,医院里人山人海,基本没有能站的位置,而且计江淮不想再待在医院里了,腿伤住院的那一个半月他已经待够了。

计江淮在医院外找了个能晒到太阳的长椅坐下,一月的正午阳光充沛,清透的阳光照着蓝天,南方的天气变化崎岖,春季暴雨频繁,夏季酷暑难当,秋季又阴云绵绵,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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