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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洋半年的小少爷被急召回家,原来家里被打成了反动派,家产也被尽数抄了个干净。好在父母疼惜这个唯一的幼子,为他提前寻了个好归宿。

于是小少爷一夜之间从留洋归来的知识分子,变成了待嫁的新娘。要一路坐着轿子,在轿夫的肩上,从江南晃晃悠悠的,嫁到遥远的北边去。

夫家世代书香,教养也是极好的,只是规矩重了些。好在丈夫怜惜妻子尚幼,又接受过新式教育,不仅允准了他可以继续穿着西洋服饰,不必迎合家中着长衫的规矩,更是破天荒地舍了自己文人清廉的名声,给小妻子建了一栋三层小洋楼,外头带着一个庭院,一切布设按着他出嫁前来。

可小少爷自小千娇百宠,被人捧习惯了,把丈夫做的一切也当作是理所应当的。甚至新婚夜也把丈夫锁在门外,独自在大红鸳鸯喜被上酣睡。

未曾见红的白帕,红色印泥被重重砸在上面,就给这么一张轻飘飘的纸赋予了法律意义。

结婚证。

白底黑字的三个大字,几乎要把小少爷钉在原地。此后自己的一生都要和身旁的陌生人捆绑在一起了,无论是普世层面的——还是法律层面的。

对于认可这一套的小少爷来说,这无疑才是最恐怖的。被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和被一抬小轿深夜抬进府于他而言并无太多区别,反而有些像过家家酒,透露出一股子玩笑似的荒诞与不真实。

这下终于真切了,不过没什么欣喜的感觉。

小少爷勉强支起一个笑,总也不好在外边拂丈夫的面子,匆匆将那张纸塞给对方,不愿意再给一点眼神,“不、不是还要置办、东西吗?”

又到了晚上,小少爷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却发现丈夫坐在床头捧着书,见他出来,便将书合上放在手边的胡桃木色床头柜。

“怎么不擦干点呢。”

丈夫自然地将他拉到身侧,接过毛巾给他细细地擦拭头发,修长的手指打圈按摩着头皮,小少爷有些困倦地眯起眼——倒真像一对恩爱夫妻呢,迷迷糊糊间的想法又把他惊醒。

“我要睡了。”小少爷头发剃的短,不过半刻也就干了。他从细致的服务中抽身出来,翻身埋进松软的床铺,单单露出一双眼睛。

他本意是要赶人的,不曾想身侧的被褥忽然凹陷下去,随着轻微的“吱呀”一声,一副温热的躯体躺了下来,手臂的肌肤紧贴着。

“是该睡了,今天累坏了吧。”床头的台灯被拧灭,昏暗中,丈夫侧了下身将手搭在他的腰上,安抚似的,“睡吧。”

“不——”小少爷尚且还没真正搞清楚今天那纸结婚证究竟意味什么,竟打算直接开口赶人。

“睡吧,北边不比你娘家,这会儿正冷着呢——街上也没那么热闹,今天是不是无聊?改天带你去见个好玩的,嗯?听说是一帮子人唱戏呢,把一对老头老太太拉到台上,往身上扔烂菜叶臭鸡蛋,底下一帮小年轻拿着带刺的树枝——”

察觉到小少爷也侧了回来,手掌握上自己原本搭在腰上的腕,丈夫这才微笑着止住话头,将整个腰身都圈进臂弯,“困了?”

怀里的脑袋以几乎瞧不见的幅度点了点头,咸苦的液体“啪嗒”砸在被衾,再微弱的啜泣也躲不开枕边人的耳朵。可丈夫也只是用手指蹭了蹭他的后背,亲昵的动作,只是没什么安慰的意思。

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乍暖还寒的初春时节,两个人拥的再紧也无法回温。

庭院里差人种的山茶不过才初露苞,今夜就叫突降的白霜打蔫了。厚实层叠的艳丽蕊瓣,或许终究等不到见得天日的那刻。

***

又是一天了,小少爷今日醒的格外早些。

他走到窗前,将厚重的帘子拨开来,水汽凝结的窗外,模糊地映出一片白霜来——又降霜了,他想着那夜后日渐颓败的山茶花,莫名哀戚。

丈夫也被光亮闹醒了,走上前来把他牵了回去,“怎么不多睡会儿。”,语气罕见地的黏糊,大抵是还没清醒。小少爷扭头躲开蹭上脸颊的唇,眼神仍对着窗外,用沉默应答。丈夫也不恼,只是拥着他,指尖圈着小少爷的食指指根不住摩挲。

好在午后出了太阳,丈夫将报纸一折,招呼倚在贵妃椅上的小少爷,“不是说要带你看热闹?”他似乎心情不错,脸上不是惯常清浅地恰如其分的虚伪笑面,现下瞧着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喜悦。“趁着日头好,出去走走?”虽说是询问,可他已经拿起小少爷的羊毛大衣和围巾,俨然是要出门了。

总是这样。

小少爷扭过头撇撇嘴,最终还是磨磨蹭蹭地被牵出了门。

这段时日丈夫除了与他同床共枕外倒是没再有其他异动,偶尔的拥抱牵手也尚且在正常范围内。或许……或许他对男人本来也就没兴趣呢……一番自我安慰后让小少爷暂时劝抚住本能不安的心。

可惜他为了掩盖紧张而四处摇摆的视线,竟没有捕获到丈夫的眼睛中某种期待的、隐隐闪出恶意的情绪。

回过神来,却见一群身着学生制服的年轻人互相招呼着从身边匆匆掠过,话语间听着还是稚嫩青春的模样,奔走间似乎都带起一阵轻快的风,让他周身滞涩已久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视线顺着他们走去的道路延伸,似乎是公社的方向,离他们并不算太远,一堆人围聚着,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你瞧。”丈夫用眼神示意他看向另一侧——身着深黑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被两个扎着武装带、穿着不太合身的草绿色军服的的小同志压向人群,说压似乎又不太合适,即使双手被麻绳捆缚在身后,那男子也昂首挺胸的,只是场面颇为滑稽——脑袋上顶着纸扎的尖头高帽,脖子上吊了块牌子,用黑墨水写了些什么在上头。

“他、他们在干什么?”

他回国之后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他还未对这个故土形成一个新的、完全的认知。甚至匆匆见了父母一面就被送到丈夫家,没人能给他解释如今发生的一场怎样的巨变,又是因何而起。他只知道,他的父母还有一些同样无辜的人,正在遭受莫须有的污蔑和摧残。

“哦?唱大戏呀。”丈夫颇为贴心地向他解释,“一名大学的教员,原本从事翻译工作,你知道的——翻译到的东西,总不会讨所有人喜欢。”他牵起小少爷方才挣脱的手,“今天原本是他和妻子的周年纪念日,真新潮的说法,我们以后也过过,嗯?你会喜欢的。”手心被他贴到脸侧,小少爷这才发现丈夫的脸颊似乎太凉了些。

“嗯……扯远了……原本在和妻子享受午餐的教员,忽然就被人抓了出来,套上一顶什么‘右倾机会主义’的高帽,这不,正到重头戏了呢。”

很应景的,人群中间传来一声洪亮的喊叫,是很稚嫩的声音,应该在读着什么书上的内容,用语很书面,言语间慷慨激昂,简直让人赞叹好一个嫉恶如仇的少年英雄。

不过他这一番陈词似乎并没有感化到那个“走了歪路”的教员,随着一声冤屈又无奈的喊叫被堵塞中止,清脆的皮鞭声此起彼伏。

又是稚嫩的声音,不过这回是一群人的声讨,“杀了算了!杀了算了!杀了算了!”群情激奋的青年学生们,挥舞着他们最无用同时又最有利的武器,捅向一个最无辜的普通人。

方才还觉清新活泼的学生,摇身一变就成了面目狰狞的恶鬼,叫嚣着要吸干对面骨髓里的每一寸血。

“去看看?”丈夫似乎是真的认为这出戏很有看头,尽管妻子已经“娇弱”地冒冷汗,也坚持要去凑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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