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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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林润都是在病床上渡过的。当从西纳琉斯口中得知了小女孩的手术进行得非常成功之后，林润默默点了点头。在即将出院的前一晚，林润于黑暗之中摸索到了台灯的开关。啪——朦胧的光晕将病房内的阴暗迅速驱散，冰冷的暖色将林润直立起的身体勾勒出一道阴影。“咳咳”他咳嗽了几声，然后从枕头下拿出了包裹着老狗皮的银色燧发枪。将其隐藏在病服宽大的袖袍之中，林润穿上了简易的拖鞋，迈着略微沉重的步伐走出了房间。时间已经是傍晚十一点，医院之中大部分的护工都已下了班，只有少许的医生还坐在待诊室中打着哈欠。幽深的走廊。这是林润第一眼的观感。异世界的医院与地球上有所不同，似乎是古怪的蒸汽时代之中电力太过奢侈昂贵，所以晚间的医院之中并没有灯火通明，每个角落都在被黑暗占据。透过走廊旁一些尚未熄灯的房间那从门缝之中渗出来的微弱光线，林润缓缓前行。走了大概数百步，他最终在这条阴暗走廊的拐角处停顿了下来。前方，就是手术室。而手术室的右前方，就是重症监护室。小女孩，就在这个房间之中。微微吸了一口气，胸口还在隐约作痛。林润犹豫了片刻，还是敲响了左侧被黑暗吞噬的房门。咚咚——寂静的走廊中响起轻微的敲门声，伴随着的还有林润沉重且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丝丝——黑暗的边缘突兀响起一声类似毒蛇一般的低吟，林润神经一绷，倏地扭头朝手术室门口看去。一片黑暗。他没有看见任何的东西。“太过紧张，所以产生幻觉了吗”林润沉吟片刻，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屈指继续朝门叩击而去。——呜哇！还未等他的手指再一次触碰到冰凉的门板，静谧的黑暗之中猛然响起一声婴儿般的啼哭！“谁！？”他心脏一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整个身子倏地扳转过来，冒着寒意的背脊紧紧贴着身后的房门，扩散的漆黑瞳仁惊疑不定的打量四周。一只黑白相间的野猫，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了他的眼底。然后，蹲坐了下来。一人一猫、两双大小不等的眼睛就这样默默对视着对方，一时间气氛再次沉默了下来，仅仅只有林润急促的呼吸声在作响。“是只猫医院里面怎么会有一只野猫”林润看清了发出异响的东西之后，紧绷着的身子瞬间放松了下来，已经滑落到手心之中的燧发枪，也被推回了袖口。呼——他长出了一口气，任由额头上密布的汗珠滑落在脸庞各处，回身再次敲响了房门。咚咚咚——林润猛地回头，那只野猫正一动不动坐立在地面，如同一尊冷漠的雕像，默默注视着他。“我怕一只猫干什么？”林润笑了一声。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之中，隐约响起了一阵摸索之音，林润精神一震。“小妹妹，你睡着了吗？我是昨天的那个警员。”林润试探性的低声问了一句，房间之中沉默了几秒，然后弱弱的声线传出：“唔是叔叔吗？”“是我！”林润笑了笑，轻轻推开了房门：“我进来了？”

抬腿迈入另一处黑暗之际，林润又神经兮兮的回头看了一眼野猫。它还是老老实实坐立在地面，一动不动。确定了野猫没有任何的恶意，林润松了一口气，然后走进了房间。他倒不是怕野猫，他仅仅只是怕放松警惕之后，被突如其来的攻击给吓到而已。无法预测的危险，才是隐藏在最深层的恐惧。努力睁大了眼睛，林润勉强看见了一团不规则隆起的阴影，正蜷缩在床被之中。啪嗒——林润在墙角摸索了片刻，最终找到了灯光的开关。按下开关，熟悉的光晕将黑暗驱逐，被黑暗遮掩着的一切都在林润眼中清晰浮现。小女孩已经不复昨日的元气，精致的五官雕刻在苍白且毫无血色的小脸蛋上，在灯光下好似一副凄美的黑白画像。“看来你还没有睡。”林润看着小女孩努力睁开的双眼微微一笑。小女孩艰难的将唇角勾起，无力道：“我本来已经睡着了的”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林润自顾自的从床尾搬来一张椅子，然后坐了下来。“我以为你会死的。”“命大。”小女孩双眼失神的盯着天花板。“真是遗憾。”林润叹息着摇了摇头，神情中布满了惆怅。“叔叔，你希望我死吗？”小女孩干瘪的嘴唇微微一抿，大而无神的眼中隐约有泪花渗出。“祖母已经死了，我已经没有去处了”她细语呢喃，单薄的上半身在微微发颤。林润恍惚了一下，随后淡笑道：“我当然不希望你死，我只不过在遗憾另外一件事情而已。”顿了一顿，他沉声道：“我其实一直有一个疑惑，不知道你能不能为我解答。”小女孩机械化的转动了一下脖颈，侧着头、斜着眼睛默默看着林润。碧绿色的发丝将她的脸颊遮盖，苍白的小脸在阴影之中淹没。短暂的沉默。“不能，我只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孩子，我什么都不懂。”“呵呵。”林润没有理会，自顾自道：“为什么一位前途无量的实习警员，会与里昂的死亡事件有关系呢？里昂只不过是一个生活在最底层的人而已，他们两人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恩怨。”“听另外一个警察叔叔说，他是被恶灵附身了。”小女孩喘息了一声，似乎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身子有些难以承受。“咳咳”她先是微微咳嗽了几下，随后胸腹开始剧烈起伏，刺耳且令人浑身发寒的喘息咳嗽之音开始在房间之中不断响起。“当然，是恶灵的原因。不过在昨天早上的时候，他还是正常无比。”林润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小女孩的床沿，伸手探入了她的后脖颈，轻轻一用力，就将她轻飘飘的身子稍稍抬起。用手拍打着她的胸口，林润还抽空将床柜上的水杯拿起，送到了她的唇边。小女孩饥渴的张口，将杯中的水饮尽，剧烈的咳嗽也在逐渐消退。“谢谢叔叔。”小女孩微微仰头，冲着朝她投下一片阴影的林润绽放出纯真的笑容。保持着伸手抬头的姿势，林润躬身用弱不可闻的声音道：“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你不如实话实说，真正的恶灵，到底是不是你？”小女孩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湛蓝色的瞳仁之中流露出了不解与疑惑。“叔叔，你在说些什么？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