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所谓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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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区。夜幕的降临并没有让这块上流社会居住地变得黯淡无光，整个区域上空交织着如同蟒蛇般的线条，线条上每隔五米就悬挂有散发出有如白昼般的光芒的灯泡林润其实一直都搞不明白，这个世界明明是处于蒸汽时代，为何会有耐用电灯这种步入电气时代的产品出现。或许，这也是一个不正经的蒸汽时代。麦格林勒被割分为五个区域，东南西北区，再加上中央大区。西城区就是贵族与中产阶级口中的贫民区——虽然生活在西城区的市民从来都不肯承认自己就是这些上流人士口中的贫民。南城区则是整个麦格林勒运转的心脏，那儿都是漫天的雾霾与浓烟，几乎全部都是由工业厂组成。废弃零部件加工厂，就是在南部城区的边缘地带。北城区，则是沿海地区，那里渔业发达，同时富含有大量稀缺矿物的海水，也酝酿出了肥沃的土壤。正因为远离工业污染极其严重的南部城区，所以北部城区也是种植业、渔业最为发达的地方。这座城市的蔬菜以及鱼类，都是由北部城区提供。东城区，也就是距离林润现在仅仅只有数百米远的灯火辉煌之地，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上城区。能够在这里居住的人，几乎都是家产丰厚之人，亦或者是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他们把持着麦格林勒的绝大部分资源，同时一举一动也影响着整座城市的日常运转。而中部大区，就是麦格林勒的政府机构办事处，以及大型商业广场、贵族学校的坐落之地。整个城市区域分布得井井有条，五个大区之间互有联系，却又显得有些生疏。林润现在就站在东城区的外围。东城区身为上城区，自然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这里戒备森严，在入城区的道路之前，就有一个保卫亭坐落在那儿。保卫亭之中当然不是警员，而是由东城区居民委员会出资，雇佣的一些从麦格林勒警备军之中退役的军人。他们每三天轮换一次班，每一个班的值守人数在十人左右。这些退役军人把守着东城区的入口，同时也日夜守卫着这些富豪政客的安全。望着孤零零竖立在街道一旁的保卫亭，林润深深吸了一口气，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咚咚咚——一名保卫正轻轻嘬着热茶，微眯着眼睛看着手中厚厚的报纸。当听到了窗户上响起的扣动之音，他抬了抬头。一个头发凌乱不堪，脸庞肮脏，看上去就很久未曾清洗过的男孩，正微笑着站在岗亭之外。他与众不同的黝黑瞳仁，在明亮的灯光之下，闪烁着绚烂的光。“什么事？”保卫在东城区值守数年，早就已经练出了识人之能。平日里见到的大多是衣着华贵的上流人士，如今林润的这一身破烂穿着，相较而言实在是太过于显眼。看着懒洋洋的保卫，林润轻笑了一声：“这位兄弟，我要进东城区。”保卫挑了挑眉，他本是以为眼前的这个男孩，是来找他讨要吃食或者便士的。毕竟，这种事情也并不少见。很多西城区的市民，都会鼓励自己的孩子，来这东城区之中讨要物资与钱财。虽然成功率很低，但是一旦成功引起了某些被包养情妇的同情心，那她们的赠予可都是十分慷慨的。“进东城区？哈哈哈。”另外一名保卫上下打量了一眼林润，仿佛从他口中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时间还未吞入喉中的热水都给喷了出来。“想要乞讨，那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外围。”这名大笑的保卫朝着林润身后努了努嘴。

他还以为，林润是打算入城乞讨。那可不行，这是极其影响市容的。所有来此乞讨之人，都是待在外围，期待某个贵妇人能恰好走出城区。林润回头一看，只见在寒风之中，有几名瘦弱的小孩正围坐一团，瑟瑟发抖地裹紧身上薄薄的衣物，用渴望的大眼睛出神盯着城中的繁华。林润心中隐隐一痛，吸了口寒冷的空气，沉声道：“我不是来乞讨的，我是来找人的。”“找人？找谁？”手握报纸的保卫似乎来了点兴趣，轻轻放下茶杯。“阿布多拉爵士。”“你认识他？”“是的。”“这不可能。”方才大笑出声的保卫摇了摇头，用不相信的眼光看着林润：“阿布多拉爵士是市政厅航运管理处洛威男爵的儿子，你怎么可能认识他？”“孩子。”保卫放下报纸，认真的盯着林润的眼睛：“小小年纪，说谎可不好。你想要进入东城区，那得有更好的理由才行。”“不相信我吗”林润皱了皱眉，没有想到自己报出了阿布多拉爵士的名讳，居然还是无法进入东城区内。“我说的都是实话。”林润开口，另一名保卫嗤笑一声，刚想说些什么，视线却突然被林润手中拿出来的东西吸引了过去。“这这是”保卫结结巴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在林润手中的狗皮包裹之物扫视几圈，神色之中布满了震撼。燧发枪！而且还是被黑狗皮包裹的燧发枪！在东城区之中值守的保卫，怎么可能不知道一把燧发枪被黑狗皮包裹的意义？这是驱魔人与守夜者的标配！态度不错的那名保卫也眼神一变，再次用深沉的目光仔细看了林润一眼。“后装线膛的燧发枪，你是一名驱魔人？”保卫问道。“如你所见。”林润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个说法。“不可能！”另外一名保卫摇了摇头，嚷嚷道：“你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一身打扮还如此肮脏，怎么可能是尊贵的驱魔人！”“你不信？”“我不信！”林润呵呵一笑，将黑狗皮稍稍掀开一角，燧发枪银白色的枪身在灯光之下闪烁出耀眼的光。“那你可以试试。”林润将燧发枪朝着窗口下的孔洞一递，这名保卫却也不敢从林润手中接过这把燧发枪。驱魔人的燧发枪，那都是直接沟通阴影世界的。像他们这种普通人，饶是颇为孔武有力，却也没有办法抵抗这诡异能量的侵蚀。万一林润真的是一名驱魔人，那这把燧发枪就绝对不能轻易拿起。“咳咳，我相信你。”眼见着气氛稍显尴尬，先前那名保卫咳嗽了一声，笑着打了圆场。“身着破烂，并不代表这位大人的身份，兴许他是刚刚猎魔归来，所以才会稍显污浊。”保卫斜着眼睛看向另一名保卫，如是说道。“唔也对，也对。”那保卫嗫嚅了一下，然后顺着台阶下来。林润轻笑了一声，然后将燧发枪收入自己的大衣内袋之中。“还不像大人道歉？！”保卫瞪了一眼身旁之人，那人身子微微一颤，然后点头哈腰道：“大人，是小的方才有眼不识泰山，请您不要见怪，不要见怪。”林润摆了摆手，不在意道：“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当然可以！”保卫谄媚一笑，然后按下亭中的按钮，横贯在林润身侧的栅栏就缓缓抬高。看着东城区繁华的街道彻底展露在面前，林润精神一震，朝着那名态度不错的保卫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抬腿迈入这上流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