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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伯景郁就很想来这祭台上看看这祭祀农神的农神鼎, 如今有了机会,他自然是冲在了前面。可这鼎里没有粮食,只有丁娇儿的尸体。伯景郁觉得很奇怪, 百姓把粮食放进了鼎里, 那粮食去了哪里这么大的一个鼎, 少说得有一千多两千斤,像这样的鼎,至少要八九个壮汉抬才能抬起来, 粮食到底是怎么弄走的庭渊走得慢, 等他到祭台上时,丁父已经晕倒了。庭渊打着灯笼将鼎里的女尸从头到脚全都看了一遍,用手捏了捏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伯景郁看到这一幕, 赶忙抓住他的手, “你做什么”庭渊“我是想看她死了多久。”伯景郁“死了多久”庭渊“尸僵已经形成, 从尸僵的硬度判断,死亡时间门应该在三到四个时辰之间门,从我们听到女子的尖叫到如今鼎里发现尸体, 整个过程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门, 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天就亮了,死亡时间门对得上。”伯景郁“我都不知道你还懂验尸。”庭渊云淡风轻地说“皮毛而已。”伯景郁觉得很奇怪, 他用人前肯定是要将这个人从内到外都调查一遍, 庭渊的人生轨迹很单一, 一直都在庭府里打转,他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若说推理这方面有些人天生擅长倒也说得过去,可验尸这种事情,他总不能是无师自通。再者,庭渊过去一直凄惨, 被堂叔堂婶毒害,也没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庭渊见伯景郁不说话,问他“怎么了”伯景郁摇头,“没事,就是觉得你懂得挺多。”庭渊笑了一下,随后和县令说“陈县令,如今尸体已经找到了,我们就不算是信口开河,应该无罪了吧。”陈县令忙道“那是自然。”此时他看庭渊,那仿佛是看到了稀世珍宝。这是他做县令这么久以来,办理过最快的一个案件,从到衙门报案至找到尸体,逻辑清晰,思维迅速,可比他花取重金聘请的师爷要有用得多,反观他那师爷,今晚就像个哑巴一样不说话。他笑着问庭渊“依你之见,这苏家小儿可是偷尸之人”庭渊“现在尸体,凶器,凶手都找到了,唯独还缺丢失的首饰,若真依照苏月娘的话,苏小弟是偷尸和拿走财物的人,那他应该知道财物在哪里。”没有寻回财物,这个案子就不算完。陈县令问苏小弟“说,你把财物藏到了哪里”苏小弟真是慌乱又急切辩解“县令大人,我是真的没有偷走这尸体,我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头有尸体,我姐说的全是假的,什么抢夺财物找人顶罪我是真的一概不知,还请县令大人明鉴”陈县令看苏小弟这样子,也不像是说了谎话,有些犯难,看向庭渊。庭渊自然而然地就顶上县令的位置,询问苏小弟“你今夜确实出过门,这点没错吧”苏小弟矢口否认,“我没出过门。”庭渊“你想清楚了再说,你若是没出过门,你娘为什么不敢发誓,你若是出了门,你娘的行为就是给你作伪证,是要连坐的。”苏小弟低着头,有些犯难。庭渊也想不到,他今夜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要咬死自己今夜没有出过门。庭渊给他分析利弊,“你若是拿不出人证证明你今夜在做什么,没有时间门作案,那我只能断定就是你把尸体转移到鼎里,偷藏了财物。月娘能够说出尸体的位置,而她给出的一系列证据逻辑链是完整闭合的,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是选择承担共犯的罪名,还是坦白自己今夜的行踪,就看你自己的选择。”福尔摩斯说过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一定就是真相。哪怕庭渊相信这事与苏小弟无关,在铁打的证据链面前,以及现在的刑侦技术水平落后的情况下,他也无法做到为苏小弟辩护无罪,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只有他自己原原本本地讲出自己做了什么,在对应的时间门段内,他在哪里,做了什么,谁能够为他证明。苏月娘一口咬死了就是他一人合谋,他拿不出证据,苏月娘的证据链十分完整,那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参与了其中。庭渊现在只希望他能想清楚了再回答。伯景郁不知道为何,十分相信庭渊的判断,庭渊既然觉得苏小弟不是转移尸体和拿走财物的人,那他就一定不是。于是他也说道“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门。”苏小弟看了看他娘,又看向他姐,苏月娘不曾正眼看他。“阿姐,你就这么恨我吗”苏小弟声音颤抖,十分痛苦。一番思想争斗后,他下定了决心,说道“今夜我去了妓房。”在这个朝代,女子虽地位低下,却也不可为妓,不似庭渊所在的世界里的古代为妓合法,在这里没有妓院,女子为妓是要被处死的,嫖客也要连带。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但不能与人私通,明媒正娶没有限制,若是家中已经有了妻妾,在外又养了外室也是违法的,这种情况男子与外室都要被杖责五十,牢狱三年。若是与已经婚配的女子或丧夫寡居的女子私通,罪加一等,杖则八十,牢狱五年。无论是女妓还是男妓,在这里都是严令禁止的,一经查实均要处死,嫖客需要被扒光衣服关进囚车绕城游行,脸上还要被烙下嫖客的专属印记。虽准许男子多妻妾,却有严格的规定,妾室不可扶正,若是与人为妾,则要记入户籍,将来无论做什么,都摆脱不了这个妾的头衔。因此只有上层的权贵才多妻妾,底层百姓极少多妾,妾家若是有人犯法,也要被连坐。这个律法更像是专为上层设立。也是至此庭渊才想明白为何他不肯说出自己今夜的行踪,虽说嫖客罪不至死,可这种处罚方式,比其他情况下的处罚更严重,扒光了游街已经很社死了,何况还要在脸上烙下嫖客的印记,这就像中国古代的黥刑一样,虽然在肉体上没有太大的伤害,却是精神上极大的羞辱,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遭人非议。苏母一声尖叫后直接晕了过去。这下他们家是真要断子绝孙了。这刑罚结束后,全县的人都知道她儿子农神祭夜晚去了妓房,他们家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即便是搬到别处去,他儿子脸上的烙印也不能取消,不论搬到哪里,记入户籍,都会有衙役定期检查,发现烙印没了,是要补上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不如承认共犯的罪名,一了百了。能主动承认自己去嫖娼,那这事八成假不了,庭渊看向苏月娘,此时的她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庭渊问她“你有什么要说的”苏月娘嘶吼道“他说谎”苏小弟满目猩红,已经把自己今夜的行踪说出来了,也就无所畏惧了,“我没说谎,是你在说谎,你恨我,所以你要让我给你陪葬”在场的众人更愿意相信苏小弟的话,这个刑罚虽不致死,往后余生也会让她生不如死,不会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他不会有后代了,其中还牵扯了娼妓一条性命,若是娼妓矢口否认,污蔑他人为妓也是死罪,且很容易就能查证真假。苏月娘是真的没想到苏小弟会把自己干的龌龊事说出来,宁愿苟活。苏小弟“既如此,那边都别好过”苏月娘冷笑一声,看着朝她咆哮的苏小弟,“不管怎样,这辈子你都别想娶妻生子了,哈哈哈哈哈哈”苏小弟发狂一般地想要挣脱衙役的束缚朝苏月娘冲过去,“你这个贱人贱人”苏月娘笑得癫狂,“我要你们都给我陪葬,哈哈哈哈哈哈哈”在他们的嘶吼对峙中,庭渊却在思考另外一件事。苏小弟不是现场出现的第三人,那么第三人会是谁那个人将尸体转移到了这里,又拿走了财物,这个人到底与苏月娘有什么样的关系。庭渊问苏月娘,“转移尸体的人是谁”苏月娘此时已经彻底癫狂,天不怕地不怕,笑得也是越发地肆无忌惮,“想知道啊,我不告诉你,把我们都杀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苏月娘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全家都给她陪葬,父母要把她嫁给六旬老汉,这是她的报复。苏父看着苏月娘和苏小弟,心中后悔不已,若不听他妻子的话答应这门亲事,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女儿谋划杀人,儿子嫖娼,他们家在这里的名声是真的臭了,以后都别想有一天的安生日子。苏小弟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也笑得猖狂起来,“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这是你逼我的,这是你逼我的”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了苏小弟的身上。
苏月娘的笑声一下子就收住,转而又开始癫狂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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