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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张试卷是黎柏佑周一从李主任办公室找来的。
李主任之前是一班的数学老师,数学组组长,今年刚升官。
而黎柏佑高二参加数学竞赛,一路披荆斩棘拿了国奖,是他们学校唯一一个拿一等国奖的。
黎柏佑是他的得意门生,重点栽培对象。
李老师的偏爱极为明目张胆,忽略他上课睡觉玩手机逃课的坏习惯,手里一有好题就一股脑全扔给他,他解出来之后,在办公室炫耀自己学生多么牛逼。
黎柏佑知道他那好东西多着呢,他问了一嘴,李主任就搬出一摞试卷让他自个儿挑,顺嘴关心他最近的学习情况,提醒他不要恃才放旷。
黎柏佑边挑,边心不在焉地嗯嗯嗯。
挑了十来张,抽出难度适中的叁张,花了两节课整理好答案。
“听说你最近一直吃闭门羹,哥们儿给你造个机会。”
“什么?”
“把这个给祝凡清,让阳妤璨给。”
祝凡清上次不一直盯着人看吗,正好断了她那点细微的念想。
不好意思啊,bb,你感兴趣的男的跟你姐们儿有一腿。
黎柏佑计划得完美,琢磨着禇懿酩得对他感激涕零,敬酒喊声爹。
结果这个逼直接背刺他,还动他的妞。
眼见他脸色又沉冷下去,生气的前兆。
祝凡清有点无奈:“也没把我怎么样,你不要又去找别人麻烦。”
黎柏佑凝着她,神色不明:“又。”
“别再打架了,”祝凡清没有细说,字里行间却都是温声警告,“黎柏佑,很多事情真的没必要。”
沉默片刻,黎柏佑换了个她兴致高的话题:“这周你死磕笔记和那四张试卷,保你上一百一。”
“一百一?”祝凡清声线拔高,“我上学期期末才九十出头呢”
高中两年,她数学就没上过一百。
只有她自己知道,数学一百一的诱惑于她而言有多大,又有多难。
“那是因为你跟我分手,把我给你的所有东西扔进垃圾桶。”
“”
话题被他终结。
饭后,黎柏佑清场,指着墙上的挂钟,指针到六点半,准时开考。
拎着垃圾出去抽了根烟,无聊,顺手给阳妤璨打了个电话,添油加醋描述了一下禇懿酩和另一个女生的事。
不能动武,没说不能动文吧。
再回来,时间流逝半小时。
还行,没炸毛,应该做得还可以。
黎柏佑放轻动作,搬了张转椅到休息区,远远看着她。
——别再打架了,黎柏佑,很多事情真的没必要。
大概是祝凡清潜心专注的模样令他有所触动,太久太久没有和她这样安静地共处一室过,他想起一些旧事。
二月底,江城下了最后一场大雪,雪花纷纷扬扬飘洒天地间,枯枝矗立盛满积雪,整座城市白皑皑一片,寒气弥漫。
祝凡清伸手去接,细絮般的雪花在她睫毛上生根,黎柏佑牵着她另一只手。
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乳白色糯米裤,脑袋被白色毛绒帽罩住,只露出半张白皙的小脸,从头白到脚,像一个圆滚滚的汤圆,黎柏佑就忍不住想去捏她。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
“我接个电话。”
祝凡清眨眨眼:“去吧。”
黎柏佑在几步之外去接,睨了她一眼,放到耳边。
电话打得有点长了,是黎雾问他是不是确定留在江城参加高考的事。
搬出条条款款极力说服他妈,到尾声,黎柏佑才如释重负地朝祝凡清望去。
奶茶已经好了,她捧在手里还来不及喝,拆吸管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僵住。
而她正对面,两米不到,一个流浪汉敞着大衣,内里一丝不挂,正猥琐地对着她甩屌。
一瞬间血液冲爆颅内。
“阿佑,有没有听到我说话?黎柏佑——”
电话里还在喊,他充耳不闻,叁两步走过去拉下祝凡清的帽子,遮住眼睛。
随即又稳又快,一脚把流浪汉踹倒在地,鞋尖踩着他污秽的下体像捻灭烟头那样,流浪汉痛得龇嗷叫,眼里却一副诡计得逞的挑衅之色。
揍这种人黎柏佑都嫌脏手,抄起路边被压断的粗树枝就往他身上抽,树枝上覆了一层厚厚的冻雨,握在手里分量十足。
那流浪汉身体全裸在外,很快被抽得皮开肉绽,倒在洁白的路面当中,血液混着污泥,腌臜又恶浊。
周围围满行人,即使没有目睹全程,看到此景象也能猜出一二,纷纷指责暴露癖该判刑。
祝凡清在一片嘈杂中回神,扒开帽檐,透过人群间隙看到雪中的红色,心惊肉跳地冲上去抱住黎柏佑的手。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报警吧,黎柏佑。”
黎柏佑扔下棍子,鞋尖不偏不倚地踩着他下体,拿起电话直接报警。
两人从警局出来,天已经黑了,雪也停了。
耳朵里的耳机是黎柏佑在警局塞给她的,另一半在他那。
歌曲在播放,祝凡清望着空旷的街道,表情讷讷,仿佛还未回过神。
“阿佑,雪停了。”她说,“以后不要打架好不好,这些事不值得你动手。”
黎柏佑抱住她,把她拢进外套:“对不起bb,以后不会了。”
祝凡清摇头。
“不想你受伤,”她从他怀里出来,捉起他右手摊开,“被树枝划开了。”
“担心我啊?”
“很担心。”
“那你给我上药?”
黎柏佑被她牵着往药店走,目光落在她耳后,深而沉。
而后,捏了捏她指尖。
“祝凡清,被吓到是可以哭的,躲在我怀里偷偷哭。”
“我不告诉别人,行不行?”
话落,祝凡清吸了吸鼻子,抬手抹了把脸,像是再不能忍,转身扑进他怀里,黎柏佑第一时间回抱住她,很紧很紧。
却很轻很轻,极温柔地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脑袋。
“呜呜呜吓死我了,我都看到了,好恶心好恶心呜呜呜,他怎么不去死啊”
“他该死。”
“我就想,想喝个奶茶而已,掉地上了,呜呜一口都没喝到”
“等下给你买两杯,好不?”
“好,我晚上肯定会做噩梦的呜呜呜”
“回家就给我打电话,我不挂,一直陪着你。”
心脏猛地抽痛一下,蹿上来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黎柏佑谙练地掏出一根烟叼在嘴边,啪嗒,烟头燃起星火,眯着眼吞云吐雾。
那晚他们通了一晚电话,黎柏佑彻夜未眠,扬声器里是她清浅的呼吸,不时的呓语,和他轻声的安抚。
“咳咳”
祝凡清扇着烟味看过来,黎柏佑恍然回神。
烟灭,被随手扔进垃圾桶。
就像那个已经死在监狱的流浪汉一样,永远地腐烂了。
-
两个小时,考试随着放学铃响起而结束,祝凡清不想在家跟他有过多接触,让他先批卷,在这给她过一遍错题。
这张试卷是对她这五天的学习做一个总结,难度远远够不上九中月考。
做得还行,黎柏佑简单抠了下重点,纠正她的步骤,告诉她这些内容考试会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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