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的梦想就是没有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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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南枝莞尔一笑:“没有。何况,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成佛,我也成不了佛。”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周瑾有些恍惚,但见他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不好再问,便重新躺了回去,岔开话题,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聊着。
……
回到落霞峰后,孟玄一想到静林仙君竟然在自己对战谢南枝的时候袖手旁观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在房间里发了好大一通火,吓得其他弟子纷纷从他的住处出来了。李墨容担心他的状况,刚走到他的院子里就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叹了口气,上前敲门。
“滚,都滚!”
“你叫谁滚?”
听见是李墨容的声音,孟玄一惊,连忙开了门。李墨容见他堵在门口,没有让自己进去的意思,便故意道:“怎么,师尊连进你的屋子坐坐都不行了?”
孟玄脸色涨红,低声道:“徒儿……徒儿屋子里有些乱,怕脏了师尊的眼。”
“现在知道乱了,刚刚又打又砸的时候呢?”
“师尊……”孟玄委屈地看着他,随即见李墨容轻叹一声,没有指责他的意思,便上去抱住李墨容的腰,靠在他怀里,“我……我居然输了……我居然输给了小如意峰的人……”
李墨容摸了摸他的头,又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师尊修行多年也有过无数次失败,总不能一败就发脾气吧?谢南枝实力有目共睹,胜不过就是胜不过——本来按理说,你也不是周瑾的对手,能赢了周瑾,说明你已然有进步了。”
孟玄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他虽然借了静林仙君的力,归根结底也还是自己的修为,不算作弊,便心安理得了。何况此刻李墨容亲自来安慰他,他心里更是甜滋滋的,忍不住得寸进尺地撒娇:“师尊,你怎么这个时候还为谢南枝说话啊?”
“谢南枝也是本座教出来的,是本座半个徒弟,为什么本座不能为他说话?”
“什么叫半个徒弟?”孟玄抬起脑袋,难以置信看着他,“不过就是指点了他几天,师尊怎么能把他算半个徒弟!”
李墨容莫名其妙看着他:“本座爱让谁做徒弟是本座自己的事,怎么,还要你来允许?”
“可……!”孟玄咬紧嘴唇,他知道再说下去会惹得李墨容不高兴,便硬生生把自己的不满都咽了回去。李墨容见他脸色不忿,想起他之前对谢南枝下手狠辣,便有些不满:“本座还没说你——宗门大比罢了,为什么对同门下这么重的手?周瑾又没得罪过你,你出手这样狠辣,别人看了只会觉得本座教徒无方,甚至对战谢南枝的时候还是不知悔改,招招冲着人家的命门去……若是谢南枝真被你打伤怎么办,你要本座亲自去小如意峰给你祝师伯低声下气赔礼道歉?”
虽然李墨容句句听起来都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但孟玄很清楚,他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些,他就是单纯在意谢南枝的安危——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能接受,后来李墨容又训了他几句,他只能装着满腔委屈答应了。
李墨容走后,孟玄坐在院子里发呆,一方面被平时最宠爱自己的师尊这样教训,实在是酸涩难当,另一方面想到这一切竟然是因为一个外人,心中的不满便发酵为恨意和怨毒,以至于一想到谢南枝便咬牙切齿、难以释怀。
……干脆冲去杀了他得了!
孟玄脑子一热,提剑便起身快步走出了院子里,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找到谢南枝一剑把对方送进地狱。
现在已是夜晚,月明星稀,树丛影影绰绰,摇曳时发出窸窣声响;夜风越冷,越是火上浇油,孟玄的步伐就越快。
他刚走到前山,忽然迎面走来一人——那气息过于冰冷熟悉,顿时犹如一盆冷水将他浇个透心凉,让他不得不定在原地。
只见一位戴着新月宝石额链的白发剑者从对面缓缓走来,那头发长而笔直,直直垂落,到了他的腿根。剑者穿着白色里衣,身上裹着黑色的华丽藏袍,绣了祥云、飞鸟与花枝;藏袍只盖住左臂,右手则提着一把雪白的剑,持剑的手上缠绕着一串佛珠。他面容极为惊艳,甚至可以说超越了凡人可以想象的极限,英俊与美艳似乎在同一张脸上糅在了一起,叫人难以形容,尤其是一双金色的眼睛,在夜晚犹如野兽一般,更加增添了非人的冷意。
他穿着皮靴,但走路却全无声响,只有源源不断的剑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才让孟玄立刻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这剑者离得越近,孟玄就越是不敢动弹,等到两人靠近的时候,冷汗从他额角滑落,先前积攒的勇气和怒意早就灰飞烟灭了,此时缩缩脖子,只能期期艾艾道:“见、见过大师兄……”
常月的身量极其高大,孟玄只能到他的肩膀;他低头看了看这位小师弟,淡淡道:“没用的东西。”
说完,他便离开了。
夜深后谢南枝便离开慧莲再生堂,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今晚祝知秋并没有来找他,想来也可能是去照顾周瑾去了。虽然如李墨容所说,他的实力有限,不能算是个很厉害的师父,但他对弟子们的关爱却从未少过,对于周瑾这样主动挑起大梁、为小如意峰兢兢业业的大弟子更是疼爱有加。
谢南枝很快洗漱后便上了床,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然听见一声铮然声响;于是他醒了过来,直起身,顺着窗户往一片漆黑的竹林里看去:月光异常明亮,整个庭院如积水一般透亮,蒙上一层银色,只有远处的竹林只能看见沙沙的黑影。
谢南枝头发凌乱,还有些回不过神,坐在床上发呆,直到铮然声又响起来,仔细一听竟是某种韵律。这时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这是有人在弹剑发出的声音。
而且这柄剑的材质,似乎不同寻常。
他着了魔一般赤脚下床,拿起衣架上的外袍随便一披便走了出去。步入月色笼罩的庭院,皓月高悬,银辉满地。花草树木都披上朦胧的月光,似乎被照得透亮,但又说不清具体的模样,好像脑海中的印象都模糊了。松柏只能看见一片很深的墨绿色,廊下花影婆娑,连院子里的石桌石凳好像也被洗干净了一般。
谢南枝顺着弹剑的声音往竹林深处走,竹林茂密,月光照不进来,只能投下斑驳的黑影,像是无数奇形怪状的手爪扣在他身上。走得越近,声音越是清晰,竟有人在此弹剑和歌——
炼魔石,鬼斧神工。
赤炎照九州,熔天之巨矗。
日沉月黯,天星尽摇。
剑气冲霄,挽狂澜。
补天可成。
和歌的是男声,声音清冷,略有些低沉,唱起歌来十分平淡,却在平淡中隐约透着时移世易之沧桑。尤其是最后一句“补天可成”,念得沉而轻,将补天之雄奇壮丽尽数收拢其中。
一束月光直直照耀在那一方天地之中,只能看见一张石桌、两个石凳。左边的石凳上坐着一个雪白长发、身穿黑色藏袍的男子,他架着腿,腿上放着一把同样雪白的剑。
很显然。弹剑和歌的正是此人。谢南枝定定站在不远处,他的视线移到那把剑身上,奇怪的是,他感觉不到任何剑意。
男子的手指抬起,他微微偏头,头发便顺着他的脸落下,如同一头懵懂的野兽。他开口,像是在问谢南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补天之后呢?补天的代价是什么?”
“……”谢南枝看着他,这人他从未见过,但是对方的容颜、尤其是那清冷的嗓音,莫名让他觉得熟悉。他顿了顿,回答道:“代价……大概无论是什么样的代价,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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