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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都喜欢新衣服,叫她别哭啦!”
在盛宁接受停职调查的时候,他那位相识不久的“忘年交”也涉了案,同样与“性”有关,而且严重得多。
《经济日报》有个实习生叫殷晓洁,这回也是出差来跟洸博会的。某日上午,她衣衫不整、满面伤痕地跑去派出所报了案,称自己在新闻采访车的后座上遭受了师父刑宏的性侵。性侵的过程中她拼死反抗,遭刑宏暴力殴打致轻伤,伤痕已拍照纪录,她的指甲里有刑宏的dna,与刑宏脸部、手上的抓伤完全相符,阴部也有刑宏的精液提取……跟“性”相关的案子一般量刑不重,但最是毁人名声。洸州发生的强奸案很快牵扯出了上海那边的案情,新的证人接二连三地出现,新的证据牵五挂四地浮出,一些机关与企业纷纷出来指控这位名记曾多次索贿、敲诈,他的办公抽屉里被发现藏有大量现金,银行账户里也有不明汇款。
通常情况下,刑事案件由犯罪地的人民法院管辖,但刑宏的案子不一样,他属于多地犯案,且主要犯罪地在原籍,因此会被押送回原籍接受处理。
在刑宏被遣回上海之前,得知此消息的盛宁特地跟看守所相熟的管教打了招呼,借办案之名探望了他。
刑宏一眼就看出这位盛处长的状态与往日不同。他说,“前几次见面,盛处长穿的都是检察制服,蓝衬衣蓝领带,胸前一枚亮闪闪的检徽,特别精神,”但今天是工作日,盛宁穿的却是件黑色衬衫,刑宏直言不讳地问,“你是不是出事了?”
“你还真是记者,”盛宁坦承,“我正在接受停职调查。”
刑宏没问具体原因,他知道,多半也是子虚乌有的指控。然而盛宁却是为他的案子来的,尽管相交泛泛,但他不信这个铁血记者是这样一个无耻之徒。
刑宏便讲了讲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自己喝了这个女生递来的一杯茶,就神智无知了。他认为多半是这个茶有问题。
“茶?”杨彩诗在世时也提过“喝了茶就会失识又失控”,盛宁皱眉问,“花茶吗?”
“好像是,”刑宏试着回忆一番,然后点头道,“没错,是隐隐有点花香。”
显然这茶会迷人神志、勾人动情,而受害者本人对此却一无所知。盛宁第一反应,这又是洪兆龙在背后捣鬼。于是他说,“我来之前见到了你的律师,他说他建议你动用你的媒体资源公开那个殷晓洁的个人信息,说清前因后果,反诉她诬告陷害,案子一旦闹上媒体就会众说纷纭,殷晓洁可能就会受到公众压力而选择改口。可你的律师跟我说,你拒绝了他的这个提议。”盛宁其实不赞同这种“把案子闹上媒体,再以媒体绑架司法”的行为,但目前看,兴许这是唯一能令对方脱困的法子。
“对,我拒绝了。”刑宏很平静地说,“这种山呼海啸般的压力会毁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
“你不恨她吗?”盛宁有些惊讶。
“她不是施害者,她也是受害者。在我喝下花茶、昏昏沉沉的时候,我听见那个姑娘哭着跟我道歉,她说‘刑老师,真的真的对不起’,她说她也是迫不得已,她家里人的性命都掌握在对方手上了……”刑宏摇了摇头,说,“石头面前,鸡蛋为了生存付出的努力都是可以原谅的2,因为错不在鸡蛋,在石头。”
“我还能为你做什么?”盛宁轻轻叹气。
“不用了,盛检,你这边的形势更严峻,你面临的处境比我更危险。”刑宏又摇摇头,宽慰对方道,“你放心吧,我没有强奸也没有受贿,我相信法律,一定会还我清白。”
看守所的管教来催促刑宏回他的监室,顺便提醒盛宁,准许他们见面已经不合规矩,再多一分钟也不能给了。
他就快被解押回上海了。
“盛检!盛处长!”刑宏被两个管教一左一右地钳着往前走,然而在盛宁离开前,他又挣扎着回过头,高声喊停了他。
管教们还想逼迫他继续走,他却挺直脊梁犟了一把,还对盛宁笑了笑——这种境遇之下,这个男人竟还能笑出来。盛宁发现,这位刑记者实在是个很英俊的男人,不同于蒋贺之那太阳之于群星般光芒万丈的英俊,这个男人更像厚实而宽广的大地。
被强行押走前,刑宏屡次被人粗暴地摁住后颈,又屡次不屈就地昂起头颅。
他将挑战黑夜的无限希望寄托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笑着对他说:
“为了鸡蛋……请继续战斗。”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边盛宁刚被纪委盯上,那边母亲甘雪的病情又生了变故。钟山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告知家属做好准备,甘雪突发脑出血,全身抽搐痉挛,还得开颅进行手术。
手术十分成功,但心脏监视仪上的跳动仍然微弱,盛宁与姐姐整宿都守在母亲的病床前,彼此安慰与照应。
“医生说,”盛艺一边为再次死里逃生的母亲轻轻翻身,一边对弟弟轻声关照,“为了减少感染风险,每隔2个小时就得导一次尿、翻一次身,不过动作一定要轻。”
天刚亮不久,天空犹然覆着一层白蒙蒙的薄雾,配之以斑斓的晨光,彩瓷一样。
“你工作上还好吧?”停职调查的事情,盛艺已经知道了。
“昨天跟纪委谈了一次话,还好,只是初步了解核实,让我写了一份《无违规违纪情况说明》。”为免姐姐担心,盛宁尽量把事情往轻里讲。
“那位蒋队长……能帮上什么忙吗?”蒋贺之的特殊身份,盛艺也知道了。
“纪委是党内独立组织,跟公检法不属于一个系统,他帮不上忙。”停顿一下,盛宁说,“而且我本就没有任何违法违纪的问题,用不着别人帮忙。”
“说到这位蒋队长,我想起来我前阵子跟温语借了一本杂志,里面就深扒了他家的豪门韵史,”比起纪律检查,盛艺眼下更担心弟弟为人所骗,她垂目理了理母亲凌乱的发,又抬头看了弟弟一眼,“那本杂志说‘蒋家的花心是刻在基因里的,老子薄幸,儿子风流,他们身旁美人不断,哪个不是惊艳绝伦,但哪个也没能得到好下场——”
“这种八卦杂志,一向是‘其他放两边,绯闻摆中间’,为了销量不择手段。”盛宁知道姐姐想说什么,眼神游离着打断了她,“不能当真的。”
这话显然宽慰不了一个忧心忡忡的姐姐。盛艺静静注视弟弟一晌,突然开口:“宁宁,你坐过来,握住妈妈的手。”
盛宁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他两掌合十,将母亲的一只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间,母亲的手太瘦,骨节根根外凸,几乎硌痛他的手心;母亲的手也很凉,与尸体无异,但不多久就被他焐出了一似暖意,好似那苍白失血的面色也随之好看了一些。
盛宁凝神看着母亲。甘雪呼吸平稳,监测仪显示她的心率也已恢复正常。窗外的天空褪去了清晨的雾气与彩光,更白也更亮了一些,地上有光也有影,星星点点。
“你握着妈妈的手,”盛艺望着弟弟,以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说下去,“跟她说,你现在喜欢的是一个男人,你想共度余生的是一个男人……”
“姐姐……”冷不防被窥破秘密,盛宁一下松了紧攥母亲的手。即使知道植物人听不见,他也不敢这么说。他太了解父母曾对自己的期许了,是家成业就,是循礼守正,反正,绝不是离经叛道地跟一个同性苟合。
这时,甘雪的手指居然动了一下。指尖微微一挑,连带着手背上的青色筋络都诡异地蔓延开了。
像是母亲听见了他们姐弟间的这番对话,盛宁猝不及防,愈加惊慌:“姐姐,你别说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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