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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岁月(54)
聚在亭子裏打牌的人,来来去去的,有打的,有围观的。有人短暂的离开一下,这一点也不奇怪。许是需要方便,许是有另外相好的人家有不方便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的话。或是又些人是不方便登门拜访,在外面遇上了,抓紧时间,说点正经事。
林雨桐起身,将位置让给其他人,没人在意。
她是带着两个大丫头的,要走,自然带着丫头一起走。跟着前面的青衣丫头往前走,越走越偏僻。老园子裏,没有那么多的围墙作为隔断,而是选用了林子,花木,假山自然的做了区分。花木那边好打理,林子这边就没有那么好处理了,桃花灼灼,梨花已落,朝这边走的人并不多。偶尔散落在林间,谁也瞧不清楚谁。
两个丫头心裏慌,跟在后面轻轻的扯了扯林雨桐的袖子。林雨桐给了她们一个眼色,叫她们稍安勿躁。
穿过林子,是一片湖。湖不大,看的见湖中心那个不大的岛,岛上有个亭子,四面垂着帐幔,看不清裏面的情形。
能在顺王的寿宴安排这一出的,能有谁?
林雨桐冷笑,再往前走,绕过沿湖的甬道,就是窄窄的蜿蜒的白玉栏桿的小桥,桥边守着好几个衣着颇为讲究的随从,表情倨傲。
那青衣丫鬟再不往前带路了,隻做了个请的手势,叫林雨桐顺着小桥往前走。
林雨桐看了身后的俩丫头,「都呆在这裏吧!别瞎跑。」
两人担心的朝前看了一眼,应了一声是。
亭子裏的许时念靠在榻上,轻轻撩起轻纱往出看。说实话,她没见过林氏。林氏嫁过来的时候,她都已经是宫裏的皇后了。这么些年,金老四也一直没有什么官身,就是一侯府的公子哥,林氏身上也没有诰命。进宫的机会她是没有的。以前,她从未将这样的妇人放在心上。甚至,想都不曾想起过,京城还有这么一个人。
在任何人的嘴裏,林氏都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如今也都是做了祖母的人了。
早年生了很多孩子,如今做了祖母,她的印象里,该是身材臃肿,满脸慈和,梳着古板的髮髻,然后穿着暗沉颜色的衣衫,手上挂着佛珠,身上满是佛香味的女人。可远看走来的女人,身形匀称有力……她有些皱眉,林氏习武,这么矫健有力也在情理之中。可再看那打扮,竟是一身紫衣银绣,庄重又轻灵,竟是一时间模糊了年龄的界限。
她心里冷哼,脑子裏马上出现了一个面色蜡黄浮肿的妇人,却这么一身打扮的女人,「也不看配不配!」
她放下轻纱,坐在榻上好整以暇等着。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脚步声近了,轻纱被人撩起,然后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走了进来。
这女人生的眉是眉,眼是眼,要说多美貌,那倒是不见得。可就是那扑面而来的气势,竟是叫她一瞬间就站了起来,而对方的五官究竟如何,倒是叫她不由的就忽略了。
林雨桐没见过许时念,原身也没见过。她乐的装糊涂,「是夫人请我来的?」
这一声清凌凌的嗓音,把许时念给惊醒了,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缓缓的坐下,掩饰自己的失态,「你就是林氏?」
「金林氏!」林雨桐纠正了一下,就不由的朝岸边瞥了一眼。之间自己的丫头只剩下一个了。不用说,俩丫头还自以为聪明,其实早被人撺掇着通知四爷去了吧。她一副要走的样子,「我并不认识夫人,夫人若是有事,改天请去金家。我在家裏等着。夫人若是无事,我想,我也没有在这裏的必要了。」
「这种时间,这种地方,这么大费周章,你以为会没事?」许时念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坐吧!先坐!」
林雨桐坐过去,摸出荷包:「夫人费尽心机拿到这个,就为了见我一面?」
许时念一顿,不置可否,反说了一句:「你倒是个会教养女儿的。你家大姑娘很精明,我的人并没有将她带出来。」
林雨桐的心放下了,将荷包收起来,「那我又有什么留在这裏的必要呢?告辞!」
「慢着!」许时念站起身来,「我来找你,是因为你的丈夫。」
林雨桐回身上下打量她,「夫人跟我说我的丈夫?」她脸上露出几分玩味,「以什么身份?」
「身份?」许时念坐端正,「一个能助他实现青云志的女人。」
青云志?
林雨桐嘲讽的笑:「我怎么不知道我的丈夫有什么青云志?」
许时念看她:「他什么出身,你什么出身?你能知道他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谁还没有些凌云的志向,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住口!」林雨桐淡淡的抬起眼,「你这哪裏是要帮助我丈夫?分明就是要金家上下的命。掌天下之权?这是要干什么?是要做许时忠第二,还是要阴谋造反?我现在倒是对对夫人有些好奇,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的说出这么不知轻重的话?而你的脑子裏又在想什么?为别人家的丈夫谋事……如此鲜廉寡耻,当真是罕见的很!」
这么多年了,便是哥哥也没用这样的话骂过她!
「你大胆!」她一巴掌拍在榻上,蹭一下就站了起来,手指颤抖着指向林雨桐,「大胆贱妇,本……」
林雨桐啪的一巴掌打在她的手上,将她要说出的话给挡回去了,「本什么本?」她冷哼一声一把揪住她的胳膊,「贱妇?说谁呢?何为贱?」说着,她眼裏透着几分嘲讽,「那话是怎么说的?自甘下贱!我看这话,用在你身上恰恰合适!」
自甘下贱?
本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偏却谋算着天下最卑贱的事。
许时念一瞬间恍然,这个林氏,从头到尾都是在跟自己装糊涂,她定是知道自己是谁的。
可明知道自己是谁,可还一样,先是桀骜的顶撞,现在更是敢跟自己动手动脚。
她的手不由的挣扎起来,那林氏的手竟像是铁耙子似的紧紧的攥着,怎么都挣脱不开。她恼羞成怒,脸涨的通红,「林氏,你大胆。你敢以下犯上。」
林雨桐一把将她推在榻上,胳膊肘子顶着她的心窝子,「……这裏四下无人,以下犯上又怎么了?在你的眼裏,我男人是一个随时都能造反且能成的人,他的女人,敢以下犯上有什么奇怪?就这能耐,还算计掉脑袋的事呢?」她轻哼一声,也就撒了手,掸了掸袖子,像是要弹掉什么脏东西,「我奉劝你,消停点。你消停了,占着身份的优势,说不得还能得点好。否则……」
否则什么,她没说,她的话以一声轻哼之声暂时结束了。
许时念白着一张脸,我捂着胸口,「……林氏,你别嘴硬。之前,我当你是个肚子争气些的女人,现在看,你倒是难得的聪明泼辣之人。如此也好!咱们有什么话也能放在明面上说了。」她坐起身来,「既然是聪明人,这金家到底背地裏谋算什么,你是真没有察觉呢?还是金四爷瞒你瞒的紧?这两者都不是,你就是在装糊涂。金老二在辽东,在金家的老巢里戍边,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在辽东发展自己的势力对金家而言轻而易举。要是我,我会怎么做?我会叫金家老二开放辽东门户,放鞑子一路南下,直达京师,然后再以拯救苍生的面目出现,收復失地,驱逐鞑子……如此,天下和人心尽得!这些,难道不是你们金家的算计?」
林雨桐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许时念。不知道这主意是她想的,还是她曾经经历过的叫她轻易的说出这么一个法子来。
但别说,这法子只要操作得当,是可能的。
如果以牺牲无辜的百姓为前提的话,这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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