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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岁月(52)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大周朝的皇宫,在这阳春三月里,铺上了一层浓重的绿。
不管是屋檐还是房顶,不管是砖缝还是墙头,绿油油的生的盎然。
许时念睁开眼睛,看看熟悉的帐幔,这才想起来,她回宫了。
回宫了啊!
真好!
她坐起身来,外面一清丽的宫娥已经等在一侧了:「娘娘!」他的声音低低的,有些雌雄莫辨,「您该起身给陛下请安了。」
哦!是啊!得见见李昭了。
她兴緻颇好的起身,换上大妆,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颇为满意。回身笑看那宫娥,「气色如何?」铜镜里看不出来的。
「甚好!」宫娥端详之后,答的异常诚恳。
许时念的心情又好上一份,「也该去见见陛下了,明日有大朝,太子临朝,本宫垂帘。朝堂上的事,本宫还得请教请教陛下才是。」
宫娥含笑点头:「但小的以为,有件事比这件事更为紧要。」
许时念点头,允许他往下说:「想说就说,宫裏又没有别人。」
宫娥低声道:「小的以为,不管身处何处,安全得放在第一位。如今回了宫,宫裏有陛下,有太子,有贵妃,还有娘娘您。主子不多,情势却复杂。说句大胆的话,陛下太子贵妃在一处寝宫,娘娘在一处寝宫。这又何尝不是说明,如今宫内的形势……」
「哦!」许时念轻笑一声,「本宫知道你的意思,他们是一家子,本宫才是个外人,是吧!」
「娘娘恕罪!」宫娥欠身,脸上却不见慌乱。
「你没说错,何来有罪?」许时念站起身来,抿了一口之前备好的牛乳,此时刚是入口的好时候,「本宫势单力孤,更该将安全放在第一位。你提醒的很是!」
宫娥便不再说话。就听许时念又道:「我那大哥在宫中的若是得势,就不会是如今的局面。当然了,本宫能垂帘,却也多亏了大哥的不得势。可见,这万事都是有利有弊的。」
「娘娘圣明。」宫娥低声道:「禁军不同其他,直接掌管宫内……
「本宫知晓了。」许时念带着几分笃定:「在你心裏,本宫连这点数都没有?走吧,时间不早了。」
宫娥隻得将要出口的话咽下去。
皇宫还是那个皇宫,李昭也还是那个李昭。他靠在榻上看她,她隻敷衍的福了福身,「有些日子没见,不想您的身体倒是大好了。来人呀!赏贵妃!多亏了贵妃在陛下身边侍奉,要不然哪裏能好的这般快。」
文氏站在李昭的边上,这会子上前不仅的见礼,还得跪下谢恩。
许时念看了一眼跪着的文氏,眼睛随即转开,「皇儿呢?怎么不见?」
太子是该给皇后请安的。
文氏侧脸看站在门边的太监,那太监赶紧颔首朝侧殿去。
文氏答道:「殿下起的早,这会子怕是睡了。今儿有些风,嬷嬷没敢抱来……」
许时念哼笑一声,「虽说孩子该早睡早起,但这孩子到底是不一样的。本宫虽没生养过,但也养了大皇子。孩子就该晚上叫睡踏实,百日裏小睡即可,且不可叫贪睡叫晚上走了困。你是生过孩子,但一个也没养过。陛下也是胆大,怎么敢将太子给你抚养?」
这是李昭和文氏之间解不开的一道结。
李昭轻咳一声:「皇后跟朕说这些,是国舅的意思?」
许时念一噎,当然不是!
如今这平衡局面来之不易,哥哥要是知道自己朝太子伸手,必会怒的。再说了,她并没有这么一层意思。只是想刺刺这两人罢了。
许时念闲闲的扒拉了扒拉小几上的茶碗盖,这才道:「本宫虽是一片慈母之心,恨不能每个子女都带到身边教养,但国事更为紧要。本宫要垂帘,国事尚且忙不过来,只能委屈皇儿由贵妃抚养了。」说着就看文氏,「怎么还跪着呢?起来吧!」
说着话,孩子就抱了过来。乳母抱过去,许时念皱眉探头瞧了一眼,长长的手指尖点了点孩子的脸蛋,「嗯!瞧着可不如大皇子小时候机灵漂亮……那孩子可惜了的……这个倒是有造化的……」
把乳娘吓的恨不能抱着孩子朝后退几步。
端是文氏好涵养,这会子也几乎是维持不住了面上的表情了。大皇子如何会成了如今那般模样,谁害的?
许时念!
她这是句句在扎自己的心呀!
「贵妃带着太子先下去吧,朕跟皇后说说话。」李昭看着文氏的眼神带着安抚,然后轻轻摇头。
文氏没言语,起身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
许时念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退出去的人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意来。她脑子裏不由的又冒出来梦裏的片段。那个女人就那么站在李昭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她。
倒是好恩爱的一对璧人呀。
许时念转过身来,看李昭:「怎么?心疼了?李昭啊李昭,作为君王,你抢了臣下的妻子。作为男人,朋友妻你也妻。」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看着依旧离不开床榻的李昭,「你算什么君王?算什么男人?」
徐醇扮作宫娥没跟进大殿,只在外面守着。可听到许时念说这些话,他还是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这个皇后——当真是个蠢人!
太狂傲了!
李昭已经懒得跟这个女人掰扯了,问说:「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你现在也挺忙的,没事不会来瞧朕的。」
许时念哼笑了一声,「本宫回来,忧心的头一件事,便是咱们一家的安全大事。这宫裏,是咱们的家……可咱们这家裏,想睡个安稳觉都睡不踏实……」
李昭眼裏的冷光一闪,「你想动禁军?」
现在的禁军可是老师一手安排的,这是自己最后的底牌了。
许时念在椅子上坐了,「本宫知道陛下信得过现在的禁军,我也没说要怎么大动,只是那禁军统领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哪裏找来的,很是放肆。没有人操练,不懂规矩绝对不行。再说了,这些人太桀骜了,以后我哥哥还敢不敢进宫了?若是我哥哥不进宫,那些军政大事,又在哪裏办公?难道要将许家当做小朝堂?」
李昭眯眼看她:「你待如何?」
「金季常……你觉得此人如何?」许时念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将茶水端起来抿了一口,垂下了眼睑。
徐醇在外面站着差点都綳不住,她之前信誓旦旦的说知道了,没想到,心裏却打着这个主意。
「老四?」李昭诧异的看了一眼皇后,然后沉默了片刻,「你觉得应该叫他统领禁军?」
「皇上放心金家,我哥哥也信得过他。如今这个禁军统领,除了出身金家的,还有谁合适?」许时念手裏捧着茶杯,微微有力。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理直气壮的插手朝政。
李昭沉吟了一瞬,「太子监国,这事你跟国舅商量好之后,该跟谁商议跟谁商议吧。朕的身子不好,得歇着,你退下吧。」
这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你倒是给句明白话呀。
李昭真躺下了,且闭眼歇了。许时念对着李昭躺在床上的背影冷哼一声,然后拂袖而去。
如此气哼哼的许时念,徐醇没敢多话,亦步亦趋的跟着回去了。进了寝宫,许时念回头看徐醇,「你也觉得此举不妥当?」
当然不妥当。
禁军本就是金家的,禁军如今的统领,服从的依旧是金家。哪怕是金匡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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