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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聚在一起,其中一个alpha把手里的表摘了,几百万的东西随意玩弄,像把玩鞭子似的敲打在微屈的膝盖。
“我早说了他最近很反常,看见一朵洋桔梗就要捡起来闻一闻。”叼着一根电子烟的oga抬了抬胳膊,提醒道,“别又把你撑场子的表玩坏了啊,不然怎么和那些人面前混?”
表带攥在手心,alpha漫不经心地说:“坏了就坏了,再买一个不就是了。”
旁边的玩伴没忍住笑出声:“没逼硬装。”
咚——硬壳包的纸巾盒重重砸在余迢脑袋,他皱眉捂了捂,寻着视线看过来。
“喂,你把地上这些洋桔梗都捡过来给我。”」
被短暂的浅眠梦境吓醒,耳边那些声音渐渐消音,变成了汽车鸣笛、路人交谈,各种糅杂的吵闹。
他下意识把捧花往怀里护,脑海里闪过那些人把玩笑当做趣味的场景——捡起洋桔梗后,被他们碾在脚底,花瓣汁液挤出来,黏腻一团。
“就在这里下车吧,多少钱?”余迢看见前面的路有点堵。
“五十八,”司机提醒,“是要去墓地吗?得快一点了,那边的路灯坏了还在修,晚上很黑。”
“好的,谢谢。”余迢拿出零散的现金,递给他。
冬天的白昼是越来越短了,眼睛一睁一合,天就暗下来,乌云摇摇欲坠地挂着,看着压抑。
乌桕树被月光映在大地上的倒影像人的脉络,余迢走得很慢,越逼近想去的地方,心里就越发慌张——但不是不安的情绪,更像是憧憬、期待。
这份期待跟了他一路,直到他看见一个人影。
他站在墓碑前,不断抬腿去踩墓碑上那个名字。碑前的花都被他折得零碎,堪称一次台风后的破坏。
余迢心一坠,脚步加快,转过那个人的肩膀,果然是他猜测的那个人。
没有任何心虚,那人冷笑:“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
“都不敢在他生日当天见他,窝囊废。”
余迢对骂自己的言论毫无波澜,只对他这样的行为感到生气:“……任张,你太过分了。”
任张腿放下来,一步步往前走,眼看就要挨到余迢也没有退让的趋势,余迢只得往后退。
墓碑上的名字不再被他的身影遮挡,慢慢从任姓,显现到全名。
◇ 我分得很清楚
24——任安晗。
风簌簌吹过,乌桕树的倒影扭曲晃动,在“任安晗”这个墓碑名上扫过,像夜晚独刻的瓷纹。
“我就是过分,”任张步步逼近,两手放在风衣口袋,步履从容,料定了余迢不会逃走一般,“我不过分怎么让你生气啊。”
“你是跟了路家那个养子,”任张几指屈起,在余迢胸膛上叩打,流里流气地笑道,“硬气了?”
“先是不回我消息,不给我钱。”
“再是用敲诈勒索罪威胁我。”
余迢被逼得退无可退,右腿落地时突然的下坠悬空感足够让他知道——完蛋。
胳膊抬起,下意识想抓住什么,但任张怎么可能会扶他。
洋桔梗散落一地,迅速被风吹乱,横七竖八地摆在地上。
重重的,“咚”一声,后脑勺磕到青石板的某个碎石子,腰硌到台阶上,脚踝似乎也伤到了,疼得他屈起、蜷缩,宛如缩在某个蚌壳里。
任张这个角度看过去,自己应该是很狼狈、丑陋的吧,余迢想,在天上的任安晗会看到吗。
任张蹲下来,两腿岔开,点了根烟的手搭在膝盖上,置若罔闻地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很多人都来看我弟弟,我看到那些花就烦,都成死人了,还有这么多人记得他。”
“不过我还算了解你,知道你会在这两天过来,一直在这守着。”任张笑起来如邪恶的魅魔,和他弟弟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余迢借着掌心的力勉强直起身,盯着他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要钱啊,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欠我弟弟一条命。”
“他这么喜欢你,你却在他忌日这天和路款冬结婚。不过我理解,人为五斗米折腰么,或者……”
任张脸凑近:“是不是觉得,路款冬和我弟弟,长得有一点像,想圆你未实现的梦?”
明月高挂,万顷夜空平淡宁静,余迢却觉得要下雨,虚晃过一闪闪的白光,可是耳边没有声音,也不觉得刺眼——应该不是雷鸣,是刚刚摔倒导致的眩晕感。
用力眨了眨眼,余迢眉宇紧锁,说话有些吃力:“不、不是,路款冬和安晗,我分得很清楚。”
结婚的日期不是他定的,路款冬什么都没告诉他,签字、拍照、见家长,余迢一直是被动的那一方。
他和路款冬的结婚证,余迢只看过一次,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太容易让他产生幻想,可余迢又清楚地知道不可能,让他在的两个灵魂反复背叛和争论。
“我来除了和我弟弟叙叙旧,就是为了和你说一声,”任张不知何时拿出一个钥匙圈,散漫随意地甩着,“我妈已经知道当初那笔手术费的资助人是你,她很生气。”
“她说,还不如不活。”
字字如铰刀,磨在余迢最脆弱的心脏:“我……”
“她说,恨死你了。”
余迢:“我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帮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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