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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化身不在那众神汇聚的目光下被戳穿,他几乎将实力的十之八九,都渡让给了血饮。
顶着对方那几乎凝结成实质的杀气,零随笑着承认道:“对,你想的没错,孤的确碰了她。”
那日幻境的突而崩裂,除却他心绪波荡的缘故,再者之一,便是濯黎与玄拓通通俱在。
甚至于在他们踏进仙集的叁柱香内,那本该热闹不周仙集已然被千百天军悄然清了个空。
一切都似乎很明了,但唯令他至今未曾想通之事,便是那急于迫见雩岑的两人,却意外地任由他施展幻境,整整一晚,没有任何一人出手。
瞧见自己所爱之人与他人相拥亲昵,又是何等感觉?
他不知晓。
然光是那份隐忍了叁日都未曾出现的自制,零随便已自叹弗如。
当然,这叁日间,濯黎自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或许这场波澜的中心由小及大,虽还未被外界势力知晓,那一层层剥离的血肉碎屑已然在这场愈卷愈大的风波中飞舞。
濯黎并非贪权之人,这点他自然很明白。
然分走他日夜苦心经营,甚至不昔动用太多肮脏手段蓄积起来的庞大势力,却正在与他共建之人的手下逐渐分崩离析。
他在报复。
或许濯黎从不爱权势,对于他这般无妻无妃无子无友无亲之人的报复还能做些什么呢?自然没有比将他付之于全部心血的势力彻底撕裂灭亡来得更加有用和彻骨。
即使,他也是身为这座高楼缔造者之一。
一如他对血饮的废谈。
倘若天帝这座高楼可以失去一根最为重要的支撑柱,饶使身为督相的濯黎自愿隐退让权,也会使这座庞大的高楼在逆风下开始震颤不稳。
督相不仅是督相,一如濯黎不止是濯黎。
他的身份、人脉、财富,等等诸多因素,包含了太多。
这可不是简单的一个督相易位便可轻易了结之事。
纵使他最终需要一个傀儡来集权,但,绝不是现在。
那仿若凝结成实质的杀气迎面而来,金色与青色灵力在半空中交汇振荡,相触产生的余波颇为凌厉地迅速横扫来开,所过之处,遇物则碎,将屋内本有的狼藉愈演愈烈成惨烈的废墟,那波荡极快撞在厚实的墙面上,几乎像是被一柄利刃猛割而过,那须臾便湮灭空荡的断口光滑而平整。
濯黎甚至不敢去想自己所爱之人如何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辗转呻吟的场景,却被面前之人残忍而又冰冷地向他宣告。
这或许可以称之为一种背叛。
对于玄拓,她或许是被迫之下的强行玷污…对于零随,她又是什么呢?
他看着她缝了一夜的冬衣,那穿过厚布的每一针其实都直勾勾刺在他的心上。
濯黎从未见过那样的雩岑。
纵使那时在面对她一直放不下的玄拓之下,她曾为他醉酒,她曾一整日一整日坐在昆仑门前的榣树上,从早到晚,眼巴巴等着那个并非是他的另一个男人出现的模样,却从来没有像那日那般,伤情至极。
甚至没有臆想中的气愤,他只是想将那个破碎的小人儿揽在怀里。
可他不能。
他终是…眼睁睁在瞧见她上了叁清的车架之后,磨着那已然被抠得血肉模糊的手心,转身离去。
甚至不用去细究,他便可以猜测到,或许是那个与她有着结魂咒的玄桓,悄悄给清微府递去的消息。
…这种结局并不是没猜到。
一日,一年。
就算再讨厌的男人…在那般处心积虑的引诱下,也该爱上了。
现下她在叁清,比起他不知埋了多少闷雷的少阳府…显然是更好又更安全的选择。
可为什么…为什么……
他日夜都能听见一点一滴渗溢而出,流淌滴落的水声?
……原来是他心里的血啊。
他知晓零随的狼子野心…可到底终未想到,他会在雩岑的身上动手。
这是濯黎日夜辗转都未曾想明白之事。
一个小丫头又能碍着他什么呢?……只是他,也只有可能是他。
到底来,不过是他的爱害了她。
零随未在的这几日里,能够随意出入重歆宫府的他显然将之前那一桩桩一件件之事都彻底查明了去,包括那莫名失忆,就连残忍的搜魂也搜不出记忆来的子虚王留,像是恰到好处的被人刮干抹净,多余的线索都未能留下…这也是他当日不顾公事擅自匆匆赶回上界的缘由。
他给子虚王留分别留下了一些精神印记,若是正常之下,他们每日都会在特定时点将其捏碎,他便可有所感应,可终有一日,他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至于那份魔族文书,他起初是并未起疑的。
魔族在下界星星点点的出现,即使在强压而下消息之下,也令得下界之众隐约有些躁动不安,但这也并非这一两年之事,甚至早在千年之前,他们便已然发现了莫名游荡在下界的魔族。
他们像是有什么目的,可当年孰知魔语之神大多陨落,唯其零散也并不在他们的势力之内,天帝一脉必不可能与叁清共享情报,濯黎只会听些零散的魔语,却只能在奇怪的语序中拼凑而出,其实这些魔族,都无非再找一个东西。
那个奇异的魔族词汇,是在明暗之中,在众多已知的古籍上都未能出现的字眼。
或许他们可以通过纸质的书面进行更大范围的查找,但可以说,零随那日交予他的那一份,是千年来他们发现的、唯一一份称得上是完整的魔族文书。
那密室之后众多的魔族典籍…还有那一封封流利用魔语写就的记叙——
却足以称得上是他的偶然发现。
就在那零随寝殿某处最不起眼的角落,鬼使神差的,他轻轻碰触推动了一下,那尊却乎是从当年天帝幺子零郁府内得来的某个小兽铜像。
零随不仅对魔语颇有造诣…亦包括几乎接近失传的原灵古语。
“……”琥珀眸轻敛,零随早便知晓,那寝宫之中显然被人挪动的痕迹。
这却乎从他伪造出那封文书,对濯黎撒的第一个谎开始,就已然没有退路。
“你的所作所为…你的全部,终有一日,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灵力回撤,几欲被漩涡撕裂的黑色空洞疲软地渐渐恢复原状,濯黎双眼血红,咬着牙出气似地,将桌面仅存的完整物品一扫而下,乒乓碎裂一地,桌角未及之处的一个精致插着一穗青翠柳枝的玉瓶终是在这场闹剧的末尾中不幸罹难,裂声响脆,缓缓洇出的水杂着那可怜兮兮的柳条和一地碎片,与泼洒而出的墨色渐渐浑然。
甩袖而去的背影略有些不稳,像是终将那一腔的怒火宣泄之后的空荡,那一步步踏出的脚步却是笃定又无情——
就算他今日与灵力略逊于他一等的零随下死手缠斗,击杀其也并非是须臾之事,还会势必引发一波骚乱。
这虽然是他所愿意看见的,但并非可以对其重创。
对于零随来说,一点一滴,血肉模糊地剥去他所拥所珍的所有依仗,恐怕才可令其剖心裂肺。
那身深紫帝袍依旧那般华贵,独自立身站在那书房的废墟之中许久,直至不知多久之后,偷偷眼见着青要帝君飞身而去的身影,犹豫许久,方才颤颤巍巍低着头俯身而进的近侍,颤抖着伏跪在那个至高无上的王面前,轻唤道:
“陛下……”
涣散的琥珀眸这才缓缓凝聚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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