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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帆尽的眼里尽是期待,他用眼神催促陈子轻快点说。
说个屁说!陈子轻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吞吞吐吐:“那个不是,他,我……”
一旁的张慕生不声不响地掀掉他的帽子,让他一张尴尬发红的脸暴露在烈日下,看他下巴上的抽绳滑到汗津津的脖子上面,勒出浅淡的印子。
“我都不知道才二十七岁的自己,有个十九岁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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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帆尽干笑:“不是啊,抱歉。”
“抱歉抱歉,是我眼睛不好使,对不住。”
接着就低头凑近捣鼓帽子的卷毛:“小遥,那他是?”
陈子轻捣鼓的动作停了停:“他是……是……”
这结巴语气,像是在介绍一件拿不出手的低等廉价东西。
张慕生转身就走。
陈子轻帽子都顾不上整了,他眼皮直跳地追上去:“你等等我啊,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你长得没那么老,他乱说的,你生了他的气,就不能再生我的气了啊,说到底这件事从头到尾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跟他说你是我爸的……”
赵帆尽的视野里,卷毛跟那男人一前一后。他眼下沉了几分,咬咬牙,绷着脸骑上摩托去警局。
帅气阳光的大男生一进来,接待的警员就熟练地拨电话通报:“赵队,你弟过来了。”
挂了电话,警员绕过桌子走近:“帆尽同学,你哥叫我先带你去他办公室,他有点事要忙一会,晚点过去找你,想喝水自己倒,你知道水在哪的吧。”
赵帆尽突然就快步出去,摩托一拧就沿着来时路追上卷毛,却见他跟着男人上了一辆公交。
赵同学下意识就要追公交,又觉得大白天的好他妈丢人,就强忍住了。
陈子轻眼瞅着张慕生往后排走,他就也跟上去。
然后就目睹张慕生在后面的一排落座,两人坐,里面是个女人,他靠着过道。
陈子轻就在过道上站着。
站一会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他这身体的影响力大啊,他站了不到一分钟,就察觉腿肚子上开始滋生并往上蔓延不适的感觉,促使他抓着扶手弯腰凑到张慕生耳边:“我腿酸,你起来给我坐。”
张慕生微阖着眼,双手放在腿上,坐姿平常而刻板,似乎就像他在别人眼里呈现出来的底色那般。
少年喋喋不休:“你信不信我一会下车就把这件事告诉你妈,我就说我们一起坐公交,你坐着,让我在你旁边站着,我叫你把位子给我你也不给。”
张慕生的干燥的薄唇不耐地抿起来,拉成一条冷淡的直线,下一瞬,腿上突然就多了一份弹软伴随轻微粘腻的汗热。
那一霎那间,他的心脏发出一阵诡异的嗡鸣,虽然只强烈地冲撞了下,但那余温在他胸腔徘徊,经久不散。
陈子轻背对张慕生坐在他腿上,在心里直呼救命。
我不想的,我干嘛坐下来,张慕生是死的吗,推我啊,把我大力推开,让我一屁股坐地上出尽洋相啊!
周围的男女老少都看了过来。
陈子轻脑子一抽就蹦出一句:“老公,今天好热呀。”
哦,是一对儿,那没什么看头,大家都收回视线。
就在陈子轻想跳窗之际,坐在里面的女人跟他说:“你坐我的位子吧。”
陈子轻忙说:“不用不用,我坐我老……”他及时改口,差点咬到舌头,“我坐这儿就可以的。”
“我下一站就下了。”女人起身。
陈子轻闻言,这才感激地道谢:“那谢谢姐姐。”
女人笑笑:“不用谢。”
等女人出来以后,陈子轻就坐到了里面靠窗的位置,他小心翼翼地偷瞄旁边的张慕生。
男人的姿势一成不变,他的气息似是滞住,侧脸不见一丝温度,仿佛已经是一具冰冷正在腐烂的尸体。
陈子轻扭过头看窗外,他需要静静,这个年代有社死之类的说法吗?甭管有没有,他反正是脚趾抓地。
张慕生目视前方,公交足足过了两站,他才抽动几下喉结,将腿叠起来,侧身对着过道这边,腿根到腹部都抽紧。
那两瓣怼上来,压着他腿部肌肉跟骨骼的触感分外清晰。
怎么好意思的。
叫他什么?老公?张慕生闭了闭眼,额角突突乱跳,整片背部爬上密密麻麻的,犹如蝗虫过境的感觉。
公交在拐过一个路口时,陈子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他忽略推大腿叫老公那部分,把沾着他一手汗的手机放到张慕生怀里,以作试探对方的情绪。
“我上次坐公交把手机弄丢了,自己拿着不放心,你帮我拿着。”
张慕生置若罔闻。
陈子轻见手机没凄惨地掉在地上,他悄悄松口气,开始组织语言解释在路边那会儿为什么吭吭哧哧说话都不利索。
“我要怎么介绍你呢,是我对象?没吧,我在处的对象?不属实。”
“正在试着处对象?也不像,那是会充满暧昧跟粉色泡泡的,我们哪有。”
“所以我们的关系不好说,我需要想,我当时不是不想把你介绍给我那朋友,只是在思考怎么正确的形容出来。”
张慕生终于开口,嗓音泛着一丝晦暗的哑意:“不就是室友。”
陈子轻怔了怔:“你听警方那边……”
“警方问我的时候,我是那么告诉他们的啦。”
他挠挠头发:“不管怎么说,我们最起码是室友,邻村的老乡。”
张慕生没言语。
陈子轻拉了下他的衬衣:“坐过来点嘛,四周人都以为咱俩是一对,你坐那么靠外,他们会想成是我们吵架,不知道会怎么猜呢,出门在外,谁想成为别人嘴里的瓜,不是,八卦。”
张慕生抬了抬胳膊甩开他的手。
差点被打到的陈子轻:“……”行行行,你不坐过来就不坐过来,我坐过去,这样可以了吧。
少年嘀嘀咕咕地挪近点,热烘烘的。
张慕生那半边身体像是被黏上什么岩浆,他要剥掉,就会连皮带骨一起。
不多时,他靠里的肩头一沉,汗湿的脑袋靠了上来。
他冷着脸推开。
下一刻,那脑袋又靠上他肩头,他闭眼,脑海中是到处都是血的厨房,地上有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双眼空洞地瞪着他,放大的瞳孔里是他带笑的脸孔。
几秒后,景象一变,浮现的是报纸上刊登的半打码照片,死者躺在小巷的垃圾桶边,头骨碎烂面目全非。
“丰庄到了,要下车的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
车厢里的广播在响。
张慕生把手伸进少年的白t恤下摆,冰冷的手掌扣住一块湿热的胯骨。
一回到餐馆,张慕生就钻进了快被小亮搞塌掉的厨房。
陈子轻跟大家解释是怎么回事。
“我就说这里头有误会,生哥绝不可能干犯法的勾当。”钱伟吐口气,转头就掏手机跟听他说一半,一直在等着结果的对象发短信。
吴妈透过窗口往厨房瞧瞧,说笑道:“慕生再不回来,小亮那孩子就要哭了。”
“徒弟早晚要独立起来。”茉莉从陈子轻手中接过她的帽子,叫他去风扇那儿待一会。
“等那桌吃完吧。”陈子轻撅着屁股趴在收银台找相对来说空一点的茉莉聊天,“你有没有再遇到邪乎的事?”
茉莉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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