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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欲言又止:“我知道你也做错了事想要我原谅你,可我和你之间,跟我和庄矣之间不太一样,所以我在想,我们要怎么开始。”
床上骤然就被难以形容的氛围笼罩,圈住,压缩。
陈子轻的脑袋是微微垂着的,他没去注意周今休的脸色,平视的角度里是一枚银色蝶翅领带夹。
周今休戴上去就没换过,天天戴,擦得锃亮一尘不染,尤为爱护。
似乎每个看过的人,都能想象出他擦拭领带夹时的画面。
认真的男人很有魅力。
更何况是外形条件本就过于出众的周大美人。
头顶猝然响起意味不明的声音:“轻轻,你还介意我当初嫌你,对你言行举止上的抵触?”
陈子轻搞不清周今休的脑回路是怎么拐到那上面的,他尚未反应过来,耳边就听见一声脆响。
“啪”
陈子轻唰地抬起脑袋,心惊肉跳地看着周今休把脸扇偏,扇红,额发都因为大幅度的侧偏微乱。
不是,干嘛啊,突然扇耳光做什么?我说什么了嘛???
周今休眼里含笑:“刚才这一下是我说你不符合我的口味,哪怕是作为一夜情的对象。”
话落,他盯着陈子轻,又扬了下手。
陈子轻眼睁睁地看着周今休面颊上的手掌印快速加重,那一片皮肉都肿了起来,可见他下手的力道有多重。
“这一下是我嫌弃你的口水,吃你筷子夹的菜就跟要死了一样。”
周今休抵着陈子轻的鼻尖,暧昧而自然地轻蹭几下,破裂渗出血丝的唇弯了起来。
“我曾经说过多少句让你不高兴的话,就扇自己多少下,你看这样可以吗。”
陈子轻被周今休的说法惊到了,好半天都没出声。
周今休摸了摸他有点烫热的脸,捏他柔软的耳垂,对他微笑:“跟我翻旧账吧,求你翻旧账。”
我发不起来癫了
陈子轻怔怔看周今休好一会,吞吞吐吐道:“你求我跟你翻,翻旧账?”
“嗯。“周今休的膝盖抵着床被,挺拔的上半身前倾着,裹挟干净气息的阴影笼着他,唇边噙着一抹笑,“求你。”
陈子轻“嘶”地吸了口气,这世上怎么还有人上赶着找虐……
脸被捧起来,一边是皮肉骨骼真实触感温热的手掌,一边是透出白手套的冰冷坚硬假肢,两种感受交织着把他席卷,他心脏怦怦跳:“今休,我,其实我没那么……我说我在想我们要怎么开始的意思其实是……”
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嗡嗡震动击散了空气里的涟漪。
陈子轻看到来电就接起电话,他一边回应手机那头的人,一边用嘴型对面容沉下去的周今休说:“是正事。”
有阴冷的气息擦过他耳朵,他怕痒地躲了躲,被扣住下巴,周今休在他耳边说:“裴予恩那小子是正事,我求你翻旧账就不是?”
陈子轻跟裴予恩通了会电话,说的真真实实是正经事,期间一直任由周今休的味道和气息黏贴着他,拿他自己当逗猫棒安抚。
周今休执着于他翻旧账。
那偏执的不正常模样怪疯癫的,不翻不行,偏要扇自己,似乎那才爽。不翻了就像是濒临高潮被生生掐住。
陈子轻真要怀疑他亲自扇下去,周今休会笑着说,还挺会扇。
然后等他睡着,单膝跪在床边,握住他那只手,顺着指尖一寸寸地舔。
不但疯,还变态。
陈子轻挂掉电话,象征性地推了推不知何时埋在他脖子里的黑色脑袋,他哪能跟周今休核对那些让他不高兴的话。
因为大多都是周今休的心声。那是他偷听来的,根本不敢摊到明面上来。
况且他也没记过数量。
陈子轻推不开脖子里的脑袋,他被摸过的脸,捏过的耳朵这会儿还是烫的:“我不翻旧账。”
周今休坐起身,眼冷冷的。
陈子轻翻白眼,是不是有病啊,我不翻了,对你宽容大量也不行?
“反正我不翻。”陈子轻坚持地说。我才不陪你发疯呢。
周今休低眸,目光不清楚聚焦在哪,他忽地笑起来:“不计较了?”
陈子轻的视线往旁边一飘:“不计较了。”
周今休平阔的肩膀震动,他多愉悦似的,笑得前俯后仰,眼眶都红了起来:“那我们之间能掺杂情感方面的东西了吗?”
陈子轻答非所问:“剩下的,我们晚点再说。你做错的事可不止嘴巴毒,口是心非这一部分。”
周今休脸上笑意骤然消失。
陈子轻的后背滑下冷汗,这家伙怎么变脸比变天还快,就在他想下床抄几页经书的时候,周今休重新把脑袋埋回他脖子里:“我脸疼。”
“……”
陈子轻没忍住:“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你那么扇自己,不疼才怪。”
周今休淡淡道:“我那么扇自己,还不是在演苦肉计。”
陈子轻噎住。
“就像庄矣跪在你脚边哭一样。”周今休的脑袋离开他脖颈,挺直的鼻梁若有似无地蹭着他脸颊靠近,“我也想你可怜我,施舍我,怜悯我,爱我。”
陈子轻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他狠狠一个激灵:“你别越说越近,都要跟我亲到一起了。”
周今休面部抽搐了两下:“我不帅?”
陈子轻不假思索:“帅啊?”
周今休恹恹地:“那我的美男计怎么半路腰斩?”
陈子轻看着天花板嘀嘀咕咕:“已经成功了,不然你哪能跪在我床上,别人都只能跪地上呢。”
周今休破裂的唇一弯,玩了会他睡衣身前的扣子,深深看他,慵懒地对他笑。这画面搭配被自己扇肿的面颊,有股子黏腻的瘆人意味。
陈子轻受不了,他真没想过,跟他只戳破一半窗户纸的周今休会这么黏人,剩下一半也戳破了还不知道是什么德行。
这晚周秘书凭本事留宿,离皇后之位就只差个圣旨。
陈子轻在他完全睡着后下了床,从抽屉里找出一直备用的烟点上,心事重重地走到窗边抽烟。
裴予恩打来的电话里透露的内容在陈子轻耳边回响,豪门嘛,通常都免不了各种党派之争。站错队不死也会没半条命,站对了就是荣华富贵傍身。
可那些洪波暗流跟他一个没领到相关任务的宿主有什么关系啊,烦人。
陈子轻夹着烟的手伸到窗外——细雨无情地淋湿他的烟头,他大度地把烟灰喂给细雨。
还是得管。
存在即有道理,谁知道他要是撒手不管了无视了,会引发多少可以避免的事端,到那时候他的肠子都要悔青。
床上的年轻男人既没说梦话,也没打呼磨牙,睡相好。
从始至终都是歪头靠向他那边的姿势,好似感觉不到肩上枪伤被牵扯的痛楚。
他下床后,空出来的地方被他塞了件衣服,都是他的味道,被周今休当成了他,口鼻深埋进去,带着畸形病态的贪恋。
“傻子,衣服跟脖子都分不清。”陈子轻撇撇嘴,掐了烟上床,他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周今休还肿着的脸,手指摸了摸他唇角的伤口。
衣服被陈子轻拿掉扔地上,换成自己。
这年三月好像比往年每个三月都要漫长,到中下旬出了变故,无论是庄家内部,还是华城商圈,说地动山摇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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