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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方丈咳嗽着睁开眼睛,他的眼里并不浑浊,反而清亮如懵懂不问世事的少年人:“一路可好?”
“都好。”陈子轻给老和尚顺顺气,“师父,你的身体怎么样了,看医生了吗?”
老方丈答非所问:“邱家找你找到师父这边,他们很担心也很焦急,说明他们已经接纳了你。”
陈子轻没否认。
老方丈没顺势提还俗一事探一探小徒弟的杂念和佛心,他说了一句奇怪又包涵深意的话:“看缘,听缘,触缘,随缘。”
陈子轻把这话听进去了,也琢磨了,他感觉就是“随遇而安”的另一个版本。
“师父,你喝水吗,我给你倒点。”陈子轻关心道。
老方丈看小徒弟给他倒水:“加蓝,过了年,你要每日抄写经文。”
陈子轻“啊”了一声。
老方丈又说:“让小岳施主检查。”
陈子轻:“他看不懂。”
老方丈语出惊人:“他看得懂。”
“那好吧。”陈子轻喂师父喝水,“我听师父的。”
老方丈喝了几口水缓了缓,他躺了一会,问小徒弟入世半年多的收获。
陈子轻挑挑拣拣地抖露。
老方丈对他招手,他犹豫着凑近,趴在床边,一只苍老枯瘦的手抚上他脑袋。
陈子轻趴了会,心境前所未有的安宁:“师父,我想你给我卜一卦。”
老方丈不给他卜。
陈子轻没抱多大希望,自然没产生多大的失望,他说:“岳施主的卦象呢?”
老方丈还是那答案,不卜。
一切都是定数。
天机不可泄露,触到了,也会遭反噬。
老方丈再次咳起来,他修行的机会不多了,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实在走不动了便回思明寺。
吃过晚饭,老方丈跟岳起沉谈话,一谈就是半夜。
蹲守在小院的陈子轻都困了,他听见开门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迷瞪着眼打哈欠:“谈完了?”
岳起沉双手抄在口袋里,懒懒散散地走向他:“嗯。”
陈子轻打听:“谈什么了啊?”
岳起沉看月亮:“跟你师父还能谈什么,不就是禅。”
陈子轻也看:“那你有什么感悟?”
岳起沉高深莫测:“早睡早起,身体好,开心快乐每一天。”
陈子轻的嘴巴发出“哇“的口型,真是好大的感悟。
岳起沉坐到还有他体温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椅子摇啊摇,寒冬的夜风吹啊吹,岁月好似已经是一首歌。
至于歌里有什么,谁能说得清。
告别老和尚跟两个小和尚,岳起沉带陈子轻去看他老爹。
陈子轻走过阴暗狭窄的通道,来到乱葬岗地下的密室,他一口气还没匀过来,视野里就出现了两口棺材。
岳起沉敲敲其中一口棺材,用稀松平常的口吻说:“我爹睡在里面。”
陈子轻恍然,他指向另外一口:“它是你睡的吗?”
岳起沉将那口棺材的盖板推开。
靠近的陈子轻被闪瞎眼:“你不是说你没收藏古董吗,那这一大堆是?”
岳起沉毫无糊弄过人的心虚:“当时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傻冒啊,我连家底都告诉你?”
陈子轻趴在棺材边朝他转过脸,你现在带我来了呢。
定定神,陈子轻把手伸进棺材里捞一把,哗啦啦的声响如同仙乐,这是他主线任务欢快的脚步声。
好,好好好,都是钱!
陈子轻发现脑中飘起积分袋,他发现了岳起沉的财富也是推动主线任务进度。
明明这么顺利,222为什么说他大概率会失败,搞不懂。
陈子轻没再费解,反正他照常做他的任务。
除非他看不到希望了,他才会听信222所说,走破罐子破摔风。
陈子轻捧着一把金光闪闪的珠宝跟岳起沉说:“你可以用它们做投资。”
岳起沉好笑:“我一天学都没上过,能懂个毛的投资,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陈子轻表情认真:“可以学的。”
岳起沉:“不想学。”
陈子轻:“……”哥,别这样行不行。
他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岳起沉该不会是什么全球哪个大公司背后的老板吧?
去污只是岳起沉的障眼法,他其实手握多家公司?
陈子轻被自己的瞎想给激动坏了,他清清嗓子:“我可不可以见见你爹?”
岳起沉随手把挂在棺材边的一串珍珠项链拿起来,在小和尚身前比了比,见不合适就丢棺材里:“他醒来前不能揭棺材,会破坏身体。”
陈子轻抿嘴:“那他在里面闷,没法呼吸吧。”
说的什么屁话,僵尸哪需要呼吸。
陈子轻将一大把珠宝放回去,他把手伸到岳起沉的鼻子前面:“你是有气息的。”
“你也已经有了心跳。”
陈子轻说:“人类有的,你都有了,那你还是僵尸吗?”
岳起沉眉眼舒懒地笑:“不好说。”
陈子轻见他这么笑,眼睛就往旁边撇,有点不好意思。
岳起沉玩他脖子上的那串佛珠:“你接连过问我的私事,想做什么?”
陈子轻紧张道:“不做什么。”
“这里会不会被人发现,把你棺材里的宝贝偷去?”陈子轻岔开话题,“还有你爹。”僵尸的存在能让全世界的实验基地疯起来。
“不会被发现。”
岳起沉把棺材里的东西都往地上拨,陈子轻看得心疼:“慢点,慢点慢点,你给我,我再放地上,别乱扔啊。”
你个败家子。
岳起沉拨了一会,拨到了一串佛珠。他把邱晁给陈子轻的那串丢掉,占了那位置。
陈子轻摩挲佛珠,邱晁送的已经是价值昂贵的藏品,岳起沉给他的这串无论是成色,还是手感都更好。
“我戴这个,会不会暴露你?”陈子轻不放心。
岳起沉继续拨棺材里的东西,拨破烂一般:“不会。”
陈子轻忧心忡忡,别是多少年前失传了的古董,那它的来历必定会引起收藏家们的注意。
小和尚心想,他得把佛珠藏在僧袍的袖子里面,出门在外尽量不露出来。
棺材被岳起沉清空,他拉着陈子轻进去躺着。
里面的空间比常规的棺材要大很多,两个人平躺也不会拥挤,角落点着一支蜡烛,在厚重精美的烛台上放着,棺材板盖一半,露一半。
岳起沉怕他冷到,给了他一块很大的暖玉,他摸了摸,触感油油的,滑滑的。
陈子轻枕着古人枕的玉枕,觉得哪哪都不舒服,他还不拿掉,非要体会古代有钱人的活法。
旁边有光亮,陈子轻看过去,岳起沉拿着老爹的手机在做法app上操作。
陈子轻随口问起那个老道。
岳起沉:“没听说有这号同行。”
陈子轻怅然,老道是个谜啊,他感觉他们还会再见。
岳起沉把手机关机,他已经不怎么吃生姜。
最初生姜被他拿来压制某种不清不楚的情绪,现在他对生姜的需求依赖降低,既显露出那股情绪的真面露,也表明他正在尝试着不压制。
岳起沉支起身,近距离地看着和他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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