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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里的爱人拿着订婚书,谢浮站在他身后,圈着他的腰,脑袋搭在他肩头。
这张照片洗了两张装进相框,一张挂在这边的卧室,一张挂在公寓的客厅。
相框边沿是蝴蝶刻纹。
谢浮第一眼就看中了,很微妙的感觉,他继续往后翻订婚宴照片,差不多十几张多人合照。
有他跟爱人站在父母两边,有谢家权利链上的核心人物一批批地上台和他们合影。
也有他的二个发小。
他和爱人站在前面,二个发小在他们身后站成一排,五人全都面向镜头。
这一幕就此定格。
谢浮把这张合照发进了小群:有珍藏价值,记得保存。
迟帘:这他妈什么死亡打光,怎么把我拍得跟个鬼一样,脸惨白惨白。
孟一堃:我不也没拍好。
迟帘:起码是个人色。
孟一堃:老季脸怎么黑黑的。
迟帘:他当天化妆了,脸涂了黑粉,白皮都遮起来了,能看出个鬼的气色。
孟一堃:……??化妆了?我就说怎么黑了好几度。
谢浮:季易燃。
季易燃:化妆师的安排。
谢浮:还以为是有什么特殊意义。
孟一堃不敢再看小群。
而另一个国家,迟帘把照片保存放大,他发现自己的眼珠不居中对着镜头,是往下的,谢浮老婆就在他前面,后脑勺对着他,比他矮一截。
这他妈的,他在用放大镜找什么,这么细微的东西找出来,能说明什么。
不就是一瞬间的眼珠走向。
这天开始,迟帘有意无意地减少聊微信的次数,他期末作业扎堆了,独立的先搞完,剩下的小组作业就躺尸,组里有大能,用不到他出手。
迟帘有点时间就打游戏,他找了个奶妈做固定队友,一块儿玩了几次就不想再玩了。
奶妈问他为什么不继续组队,他说,你技术太好,我没成就感。
迟帘又找了个靠代练代上来的奶妈,水得一批,组了几次队,一口一个“哥哥”。
“哥哥我好怕呀”“哥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不要不理我”“我好笨哦,我都听哥哥的”。
哥哥,哥哥,哥哥……
他开麦把人骂哭还不消火,一气之下把游戏软件删了。
他妈的,死绿茶,叫你妈的哥。
奶妈会打不会打都不能让他满意,他最喜欢的游戏渐渐退出第一位,空出来的大把精力无处安放,一个没注意就跑到了刷朋友圈这件事上面。
还只是谢浮的朋友圈。
准确来说是谢浮老婆的朋友圈,因为那里面全是他老婆,那位住在谢浮朋友圈里面了。
迟帘顶着死了妈的表情,天天刷,吃饭刷,睡觉刷,上课刷,他还会冷不丁地蹦出奇怪的念头。
譬如谢浮老婆折的玫瑰,他每天都要看几次,每次时长十分钟打底,而且每次开始心脏都会闷痛,他还觉得玫瑰不应该是红色的,应该是橙色的。
这怪象始终都是水中月,山中雾,朦朦胧胧看不清面目。
直到迟帘去酒吧玩,一茬茬的人上前搭讪撩骚,他一个都没给好脸色,憎恶地说:“怎么全是男的。”
调酒师暧昧地敲了敲吧台立卡。
迟帘犹如五雷轰顶,他一个直男,竟然跑到gay吧来了。
正当迟帘要撤的时候,视野里进了个身影,不矮,体型瘦瘦一条,皮肉紧致地贴着骨骼,是个黑皮男生。
那男生察觉到他的目光,欣喜地舔了舔唇,在多道羡慕不满的注视下走到他面前,把手伸向他皮带。
迟帘将男生的手扣住,他上下打量,视线落在对方眼睛上面,喃喃自语:“眼角吊那么高干什么,真倒胃口。”
他猝然惊醒,毛骨悚然地跑回去,冲了个凉水澡,哆唆唆唆地给他妈打电话:“妈,我心脏要复查。”
章女士立马安排。
迟帘复查了,他问结果怎么样。
“我心脏疼的次数不多,不是集中出现的,很散,出现之前没预兆,突然发作,又突然消失。”迟帘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手机。
章女士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是后遗症。”
迟帘把手机攥进掌中,指尖用力到发白,他心底呵笑,果然是后遗症。
这后遗症厉害了,它具备针对性。
它还有个别名。
是个成语,一开头的,一什么钟什么。
不敢说全,要脸。
迟帘决定戒手机,不看了,怕了,他不知道自己的不对劲早就引起了爸妈的注意。
章女士在会议上走神,她于一天傍晚去先生的国家,夫妻俩吃了顿烛光晚餐,期间聊了儿子的复查情况,在那之后他们长时间的相对无言。
倒不是婚姻出了裂痕,是育儿方面。
迟父转着杯口:“那场订婚宴上,阿帘会找顾知之的视线,想往他的视线里站。”
章女士一击眼刀扫过去:“这么重要的信息,你当时不说?”
迟父安抚:“当时说,现在说都没意义。”
章女士稍稍平息了点,确实没意义,儿子不由自主,他们能怎么办,把他的眼睛挖掉吗?
当初他们商量着利用四年时间让儿子淡化感情,她临时减半改成两年,儿子也答应了,当着她的面和顾知之在电话里分手。
两年够青春期的儿子褪去热度,融入新环境和新生活,开始新的社交。
到国外那天,儿子不知怎么突发心脏病昏迷在房里,他几度濒死,最后开启自我防护技能抽除记忆,这都是他们预料之外的事。
变故已经发生,他们索性顺势而为,迅速抹去顾知之留在儿子生活中的所有痕迹。
如今结合种种来看——儿子记起顾知之是早晚的事了。
章女士自嘲:“白忙活一场,局面搞得更崩。”
“不会,今时不同往日,一切都重新开局,阿帘早已不在棋局上面,他成了看棋的人。”迟父的看法和妻子不同,“他恢复记忆了也没用,顾知之是谢家准儿媳了。”
“那是发小的未婚妻,圈里圈外无人不知,儿子会约束自己的。”迟父缓缓道来,“约束一次两次不能打压他的竞争欲和胜负欲,次数累计到十几次二十几次就不一样了,他会痛苦,那种感受对心脏有害,心脏不舒服会影响到他的精神和情绪,学业,生活,甚至自理能力,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会累会厌倦,他慢慢就放弃了。”
章女士听完他的定论,丝毫没因此乐观起来:“现在说的各种现象都是虚的,一切未知。”
她眼底闪过狠色:“干脆把人送出他们几个发小的圈子。”
“怎么送出去?送出去了,谢家能找不到?”迟父二连问,“以谢小子对顾知之的在乎程度,她能把全世界翻个底朝天,藏哪儿都能被他找到。”
章女士说:“那就消失。”
迟父脸部表情一收,他看着一向精明果断的妻子,一言不发。
章女士有些恼火地屈指敲击桌面:“你看着我干什么?你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说。”
迟父心平气和:“消失简单,可是之后呢。”
章女士陷入短暂的静默。
“消失了,谢家同样会找会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谢家查到我们头上,两家就算是完了。”迟父在妻子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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