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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他们身后的赵主簿:……就好气,他比薛县尉差哪儿了?以前几任县令,他才是县衙的二把手好不好?薛县尉一脑门轰轰的走进县衙,差点儿忘了自己来这的目的,待看到在大堂加班的韩牧,立刻想起来,忙快步上前,「大人,卑下从七里坪回来了。」韩牧放下笔,高兴的问道:「查到了什么?」薛县尉:「卑下到了才知道,七里坪附近的三个村子都没人了,上次水患,三个村子损失惨重,死了不少人,又往外走了不少人,剩下走不了的,都进县城了。大人和夫人来了以后就安排他们就近安顿,就在县城郊外分了田地安顿下来。」韩牧给他倒了一杯水,示意他坐下来说。薛县尉渴极,但拿到韩牧随手递来的水依旧停顿了一下才吨吨吨的喝,一饮而尽。他在县衙里干了十多年,期间出生入死负伤便有五次,县令也曾亲自到家里看完过他,但没有哪一任县令会亲自给他倒水倒茶。薛县尉喝完,将碗拿到手里,继续道:「卑下从七里坪回来后又去那些人家的家中询问,原来他们在七里坪的田地在水灾过后就陆续出手,或卖或押给了姚家。」他详细讲解了姚家在这里面的操作。「最多的是抵押借贷,以田地为保,灾情之初一亩地可以押出五石粮,到最后,一亩地就只能押出一斗粮,约定今年年终还粮,若是还不上,这些田地就属于姚家了。」韩牧脸色一沉,「一斗粮就想要一亩地?」薛县尉叹息道:「是啊,他们也都心疼,可没有办法,好在县令和夫人大恩,重新给他们分了田地安顿下来。」其实也是因为义县损失太大,水灾过后大量的田地荒废,人口不足之前的十分之一。那些逃出去的人,也不知道这两年会不会回来。所以他们能重新分到土地,被抵押出去的那些,他们可以放弃,倒是便宜了姚家。薛县尉:「姚家一直想买的七里坪官田就和那些人家的私田连在一起,在河岸两边。他要是能把那片官田买下,那方圆五十里内,除了兵营,没有任何平民了。而兵营里的士兵不能随意外出,那七里坪又在兵役的侧后方,根本注意不到这边。」毕竟,沔州驻军面对的是边关那边的敌人,对内会放松一些。韩牧:「那些百姓的口供,还有抵押的条据……」薛县尉放下碗,从怀里掏出一沓纸,「卑下都带回来了。」韩牧接过仔细看了看,很满意,「入档封存起来,之后都会用到。」薛县尉应下。韩牧就把县衙的安排告诉他,「码头那边都是你的人,我走以后你看紧码头,不许范司马带人和案宗离开。」薛县尉问:「那要是范司马自己要走呢?」韩牧想了想后道:「就说船都被征用了,随便你找个什么借口,反正把人留在义县,等我回来再说。」扣留上官,这可是犯罪,和韩牧扣留人犯和案宗不一样的性质。但薛县尉想也没想就应下了。韩牧很放心的把县衙交给薛县尉,还带他去后院见了贺子幽,让他们接下来的日子里多合作。 举步维艰文书就一脸忧愁的道:“昨夜县令收到急报,赵家村的情况很不好,旁边的临水村也爆发了瘟疫,似乎还有人偷渡去了对岸,县令便亲自带人去指挥抗疫了。”范司马一脸的不可置信,声音尖锐的叫起来,“你说什么?韩牧走了?”文书还是一脸忧愁,点头道:“希望县令能平安回来,希望我义县百姓能平安渡过此劫。”范司马气得胸膛起伏,不,他还是死在外面吧,他竟敢就这么丢下他走了?范司马嚯的起身,沉着脸道:“将陈坚和姚航一家提出来,本官要带他们回刺史府审判。”文书连忙道:“大人,小的只是小小文书,没有提审之权啊。”范司马指使不动文书,也指挥不动县衙里的衙役,关键是县衙就没几个衙役。除了一个看门的耳朵不好使的弓背老衙役外,就只有一个年轻力壮在县衙为官吏们跑腿的,其他的人全被调出去了。义县缺人啊。
尤其缺能干的人。范司马只能亲自去找赵主簿,赵主簿说:“大人,刑狱不归下官管,下官管的是义县的户房财务。”范司马去找薛县尉,薛县尉道:“大人,移交案宗和人犯需县令亲自盖印,下官不敢越俎代庖。”范司马瞬间反应过来,他这是被韩牧给套住了。韩牧人已走远,他也不可能为了抢案子就冒险跑到赵家村找韩牧拿印信。既不能达成目标,他自然不会无能狂怒。于是他冷静下来道:“我要提审陈坚和姚航一家。”这个薛县尉无权阻拦,作为沔州司马,他是有提审权,只是不能把人和案卷带走而已。薛县尉:“大人要先提审谁,还是三个一起提审?”范司马想了想后道:“先提审姚航吧。”这个倒是出乎薛县尉的预料,但他还是去了。姚航看到范司马,目光微闪,没说话。范司马和薛县尉道:“你们先退下,我要单独提审姚航。”薛县尉拒绝,并开始背诵《大周律》。虽然现实中衙门审案各种严刑或徇私,但《大周律》却很完备,为杜绝徇私枉法,律法规定,官员审案,每次在场人员不能少于两人。至少要有一个记录案情的文书在。要是从前,薛县尉肯定不会拒绝范司马,任何一个县令都难以拒绝他独自审问的要求。可现在县令是韩牧。天塌下来有韩牧顶着,所以他一脸严酷的表示要遵守《大周律》,反正一切违规行为在他这里都不通过。范司马:……再次被气到胸闷。范司马只能当着薛县尉的面审问姚航。姚航将一切看在眼中,心里很不安,反应却一点不慢。范司马才开口,他就喊冤,先从他们姚家和韩牧的恩怨开始说起,他说韩牧记恨当初姚家高价卖粮,不肯捐粮一事,所以这次陈国细作案公报私仇。提完姚家和韩牧的恩怨,他这才开始陈述姚伯清和陈坚有旧仇。“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仇怨,几次问那孩子,他都不肯说,但他们有仇是一定的,我要早知道他如此记仇,当年就让他把火气发出来了,哪里知道他会做这样的糊涂事。”姚航膝行两步,哀求道:“大人,小的一家真是冤枉的啊,我姚家在义县多年,怎么会做通敌叛国的事呢?”范司马一脸严肃,沉声道:“你若是冤枉的,朝廷自会还你公道,但你若真做了通敌叛国之事,朝廷也不会放过你。”他声音低沉,“这可是抄家灭族之罪!”姚航浑身一震,连忙道:“小的不敢做这样的十恶不赦的事。”一旁的薛县尉眼睛微眯,他怎么觉得范司马这话不像在审问,倒像是在威胁?范司马将案宗拿过来看,一件一件的和姚航对证据,哦,不,是看着案宗一件一件的审问他。薛县尉:……幸而县令走前将一部分案宗收了起来,要不然他们的底子全叫人漏了。范司马和姚航对着对着也发现了案宗不全,他脸色有些难看,问薛县尉:“其余案宗呢?”薛县尉道:“可能是县令带走了,这案子牵涉的人多,往前还有人命官司,甚是复杂,县令可能带去琢磨了。”范司马脸色难看。一连两天,他都找不到韩牧藏起来的案宗,他不觉得韩牧会把案宗带走。卷宗这样带出县衙,有作废的风险。所以案宗一定还在县衙,只可惜县衙上下都不听他指挥,不管他怎么威逼利诱都没用。无人可用,让他在义县步步维艰,连在档案室里找一件卷宗都找不到。范司马气得要离开义县。结果他还走不了了。走水路,码头都封了,船只全部被派出去,据说是给沿岸各村送物资,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回不来。走陆路,城门口就被拦下,说他们收到了死命令,义县瘟疫,许进不许出,不管是谁来都一样。范司马发现,他真的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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