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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是那个胖护士长赶过来把朱秀玲轰走,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呢。朱秀玲气呼呼地走了之后,胖护士长赔着笑脸对孙德彪说:“首长,你消消气,这丫头不懂事,我处分她!”孙德彪大声说:“一个小丫头片子,没大没小的,无法无天了!要不是看她是个小丫头片子,我一枪蹦了她!你回去要好好教育她,我们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受了伤还要在医院里受这等鸟气,谁他妈的受得了哇!得让你们院长好好整顿整顿,这样下去,伤病员能有好心情吗,没有好心情哪能安心养伤,伤好不了,怎么归队参加战斗!这个问题不是一般的严重!”胖护士点头哈腰:“首长批评得对,我一定好好批评教育她,让她在全院作检查,我一定向院领导反映,搞好整顿工作。首长,你消消气呀,气坏了身体我们担当不起呀!首长,你不是希望早日上战场吗,所以不能生气的哟,您不是说了嘛,心情好伤才好得快,您应该快快乐乐的才是!”孙德彪被胖护士说得没有了脾气,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去吧,没事了!”胖护士笑着走出了病房的门。孙德彪走到我面前,笑着问我:“麻子,你怎么样了?”我说:“没什么大问题了,慢养吧!”孙德彪感叹道:“麻子,你小子命大呀,换了别人,九条命都没有了!我从来不会看错人的,自打看到你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你是个英雄!你知道吗,要不是上官旅长,你也没命了。打完仗后,是他把你从死人堆里翻出来,背到野战医院的,你当时都没气了,医生也说你死了,没法抢救了。上官旅长用枪指着医生的脑门,吼叫啊,说如果不把你救活,就一枪蹦了那医生。那阵式,我可从来没有见过。结果,你小子突然就有气了,你救了那医生的一条命呀!如果你当时要是真死了,我敢打包票,上官旅长会一枪蹦了那个医生的!把那可怜的医生吓得不轻呀!你小子就是命大,和我一样,命大!”他在说话的时候,能够下床走动的伤病员都走过来,围在他的身边,听他讲话,不能走动的人,也在病床上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他的一句话,就连那两个一直哼哼唧唧的重伤员,也停止了呻吟。我对大家说:“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大家都摇头。我说:“他就是咱们旅大名鼎鼎的老虎团团长孙德彪哇!”大家嗷嗷叫起来,使劲地鼓起了掌。这个时候,我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两盒罐头,递给孙德彪说:“孙团长,这是上官旅长给您的。”在野战医院住院的那段时光,是我多年来最清闲的时光。除了身体的疼痛,衣食无忧,还可以和孙德彪团长在一起,听他讲很多故事,偶尔还偷偷喝点小酒,过过瘾。孙德彪喝完酒之后,就眼泪汪汪的心痛他那么多在大王庄战死的兄弟,挨个地说那些兄弟们的好处,说他们的英雄故事,也说他们的弱点和干过的坏事。我喝酒后就特别的想念冯秋兰。躺在病床上,心里会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火苗,欲望的火苗。很奇怪的,自从我的命根子被打掉后,我就不敢往女人身上想,尽管偶尔也会产生是男人都有的那种欲望,但都被我自卑和悲愤的情绪掐灭了。我男人的欲望会在野战医院死灰复燃,这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我一直以为,我就是个废人了,和被骟掉的公猪一样,生理和心理上都是无药可救了!那个晚上,我在病床上想着冯秋兰,她是和我最亲近的女人,尽管她离我是那么的远,不可企及,生死两茫茫。我想着她身体上散发出的味道,想着她哀怨和渴望的眼神,想着她在风中奔跑时凸显出的饱满胸脯……我浑身烈火焚烧,奔涌的情潮在我体内无情地冲撞,我感觉到下身还剩下的那半截命根子也有了反应,焦渴,心里猫抓般难受,莫名的冲动……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啦!为什么我会这样,难道孙德彪在酒里下了什么药,我眼前虚幻出冯秋兰脱光了的身体,其实我从来没有见过女人的身体,我根本就不知道女人的身体有什么奇妙之处,可我竟然邪恶地在想象中剥光了冯秋兰的衣服,她的身体就是一团白光,迷人的散发出迷幻香味的白光,它将我吸引,让我犯罪……我的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像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在欲望的深渊里不能自拔,我想嚎叫,野狼般嚎叫!但是我的喉咙被一团棉花般柔软的东西堵住了,我喊不出来呀,我整个身体在膨胀,在疼痛,在燃烧,我将要爆裂,爆裂成碎片……我伸出手,朝那团白光伸出了手,我触摸到了柔软而有温暖的肉体,我紧紧地握住了它,我心里喊着冯秋兰的名字,她是我最亲的女人,在我灵魂中离我最近的人,我没有羞耻的感觉,自卑感也烟消云散,我要抓住她,她是我心底最亲的女人,只有她才是我的土地……我突然听到了一声女人的尖叫!那声女人的尖叫让我回到了现实之中。那是护士朱秀玲嘴巴里发出的尖叫!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朱秀玲的手,她的另外一只手使劲地掰着我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我几乎要把她的手腕捏碎了。她吓坏了,不见了往常那种盛气凌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她尖叫着,病房里的人全给她的尖叫声吵醒了,那个胖护士长也带着值班的护士们冲进了病房。我怎么会抓住朱秀玲的手,我分明抓住的是冯秋兰。我的脑海一片迷茫,体内的那团火渐渐地熄灭。我松开了手,用迷离的目光看着眼泪汪汪的朱秀玲。朱秀玲不停地揉着被我捏红的手腕,哭着对胖护士长他们说:“护士长,你看,你看,他疯了,把我的手腕掐断了,你看,都肿了,不能动了!他疯了,他真的疯了!”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脑袋嗡嗡作响,觉得自己很丢人,想找一个洞钻下去,我怎么会握住朱秀玲的手呢?我难道真的疯了?胖护士长说:“秀玲,你好好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朱秀玲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流:“刚才,我到病房里来查房,看到他没有盖好被子,脸色通红,还说着我听不懂的胡话,以为他发烧了,给他盖好被子后,就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想看看他有没有发烧,结果,他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他太狠了,抓得那么紧,我痛死了,手腕一定断了!你们要不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胖护士长息事宁人:“好了好了,没什么事的,麻子也不是故意要掐你的,他可能在做梦和敌人拼杀呢,就抓住了你的手,把你当敌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常有的。回去吧,让同志们好好休息。看把麻子紧张的,你要理解他,他心里不会那么快忘记那场使他受伤的战斗的。”听了胖护士长的话,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些,可我心里还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而且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害怕自己被戳穿。朱秀玲不依不饶:“我看他是成心耍流氓!”这话说出口,事情就要闹大了,胖护士长赶紧把她推出门外:“你别胡说!人家可是战斗英雄!”朱秀玲抹了抹眼睛说:“战斗英雄就不会耍流氓了吗!”胖护士长还没有说话,她们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不会!我了解麻子,他不是那号人,我就是拿着枪逼他去耍流氓,他也不会!”她们看到孙德彪站在他们面前。一个黄昏,孙德彪把我带到野战医院外面的一条小河边,我们面对着夕阳坐在草地上。孙德彪朝我古怪地笑了笑。我摘了根野草,放在嘴巴里嚼了嚼,我嚼出了苦涩的甜味。他说:“你是牛呀,嚼起草根来了。”我说:“灾荒年,什么没有吃过,有草吃就不错了!”孙德彪说:“废话!对了,麻子,我问你一件事,你得老实告诉我。”我轻描淡写地说:“什么事?”孙德彪说:“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叫朱秀玲的小丫头片子了?”我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孙德彪笑笑:“我问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叫朱秀玲的小丫头片子了?”我想,孙团长一定是和我开玩笑,平常他就喜欢和我说些打趣的话。我笑笑说:“看上又怎么样了?”孙德彪哈哈大笑起来:“我说嘛,否则你这样一个铁板一块的人怎么会去抓那小丫头片子的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这话看来一点都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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