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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李昊而介入这个案子。那么,对于我来说,就是完美。”
他笑了:“最终,一切都那么完美。当我在审讯室里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那摆放在审讯台上的手有着细微的抖动,相信那一细节被你捕捉到了。但是你不知道的是,那抖动,是因为无法抑制的兴奋。”
“邱凌,你说完了没有?”我将他打断。
“说完了。”他应道。
这时,他身旁的李昊作势要将他往后拉扯,但邱凌却用力甩了一下:“李队,不差这一两分钟吧?”
“你还有什么鬼把戏快点使完。”李昊瞪着眼说道。
“沈非,答应我,将我的骨灰埋在苏门大学后山的那棵大树下。”邱凌的眼眶中开始有了闪光,我知道,是眼泪。他继续着,“沈非,我对文戈的放手,就是在你俩真正走到一起的那棵大树下开始的。最终,我希望、我希望我的故事也被埋葬在那里。”
“真磨叽。”李昊骂道,并一把抓着他的手臂,往另一边走去。
“沈非,答应我。”邱凌想要扭头,但因为镣铐,无法完成这个动作,“算我求你了。”
他最后的语调变成了哀求,但我并没有回应,反倒僵在原地。我突然间觉得很失落,一个之前将我压迫到喘不过气的对手,终于褪下了属于他的层层迷雾,泯灭了属于他的重重光环,最终屈身在深渊里,对我开始了狼狈的哀求。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拒绝还是应承。
我想转身,但目光仍然伴随着邱凌这一刻被带上岸后的背影游走着。猛然间,我看到了乐瑾瑜,她被小雪挽着,站在警车边正望着我。距离太远的缘故,我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也无法捕捉到她眼神中闪烁的是什么……
我冲她扬起了脸,小声地说了句:“瑾瑜,我等你。”
距离太远,我的声音太小,她不可能听见。但是,我记得她是会唇语的,可这一刻船上的灯光并不是那么明亮,两人的距离也不近。那么,她能够看清吗?
我想,她是能够看清的。因为这一刻的她摇了摇头,然后将头扭向了一边。
风暴
1957年,加拿大多伦多市的17岁少年彼得·伍德科克杀害了两名男孩和一名女孩。被捕后的他,呈现出诸多精神病人的症状。之后,他被送去进行司法鉴定,最终被认定为有严重的精神病。彼得被判处无罪,被送入精神病院进行强制治疗。他的治疗期限可能是终生,因为他具备高攻击性,脑部的额叶与颞叶的功能低下。通常来说,这两个部位是与自控力、同理心密切相关的。这些部位的活跃程度低下,暗示着患者缺乏道德推理和抑制自身冲动的正常能力,也是类似于彼得这样的罪犯拥有不人道的暴力犯罪记录的原因。
在之后35年的治疗中,彼得的年岁也在一天天变老。他的青春与壮年都在精神病院的围墙下被磨尽,眼光中的杂乱与宣泄终于消亡。54岁的他,甚至有了提早到来的衰老与让人觉得可悲的慈祥神情。
医院认为彼得的病情已经缓和,并准备让他重返社会。1991年7月13日,他获得了一张通行卡。彼得可以用这张通行卡离开精神病院3小时,在小城里漫步一会儿。医生甚至还微笑着告诉他:“老彼得,你可以去买一份你这些年最想吃的鸡肉披萨尝尝。嗯!如果你没吃完的话,你还可以让服务员给你打包,带回精神病院你的病房,到晚上再继续享用。”
彼得微笑着点头,礼貌地对医生说了谢谢。他和医生护士们挥手,抬头看了看医院门外的天空。35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走出医院,多么让人激动与兴奋啊。
10分钟后,彼得连砸带砍将医院里面的一个病人杀死,并将其拖入一处隐蔽的灌木丛里,对尸体进行了猥亵。然后,他手里拿着那张通行证,走向小城的警察局自首。
所以说,连环杀人是心理疾病中真正无药可救的病例。不管过去多少时间,也不管用了多少药物,都不可能缓解一个连环杀人犯对谋杀的渴望。
只有继续杀戮,才可以安抚他们心中的恶魔。也就是说,邱凌心中的恶魔,一旦开始,就永远不会停歇,对他的怜悯,岂不就是对恶魔的纵容。
距离邱凌被捕已经过去11个月了,这11个月里,我多了两个习惯。首先,我开始了晨跑,不管刮风下雨,也不管身体有某些毛病。因为我想将思想中那些灰暗的东西磨掉,但那一段段布满血腥的记忆又那么刻骨。于是,我开始迷信运动,相信身体的一天天强壮,最终会实现自己精神世界的茁壮。
另一个习惯,好吧,或许应该说是毛病——我开始抽烟了。尼古丁是否真能够带给人快感,这一年里我并没有感受出来。但我告诉自己,我需要的只是这么一个习惯而已。之前的年月里,我拒绝任何可能会上瘾的东西,强迫自己的世界充满自律与规则。最终,事实证明了,这些自律与规则被打破有多么容易。
我需要发泄的出口,需要坏习惯来放纵自己。也就是说,我终于学会了自我调节,学会了释放和解压。
我很少去诊所了,陈蓦然教授与另外几位同事帮我将诊所经营得井井有序。偶尔,我会回去看看,曾经的病人指定需要我出诊,我都推给了其他人。我总觉得,一个无法拯救自己的人,又如何拯救别人呢?
12月的海阳市,终于凉了。瑾瑜在10个月前被判处一年有期徒刑,罪名是故意伤害。本来大伙还想着她可能适用缓刑,市精神病院甚至还去风城精神病院给她开具了当时解离性迷游症的病历。但这姑娘在法庭上的态度与让人们不寒而栗的对社会的冷漠表情,让法官不断摇头。最终,她接到了属于她的判决书。因为刑期短,她被留在看守所里服刑。
我差不多每个月都去看她两三次,但她对我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我知道,要让冰块融化,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间。并且,我已经将自己的家布置了一番,甚至给她整理出了一个房间。我告诉她:“等你回来后,就先住在我家。之后我们可以尝试说服卫生局的那些官员,并出具你当时精神状态的报告书,看能否再次拿到你的心理咨询师证。”
乐瑾瑜微微一笑,银色的短发让她显得有些苍老。她将头扭向一边,喃喃地说道:“再说吧!还有那么久。”
久吗?我望向窗外,眼光暖暖,尽管外面很冷。
今天,是她刑满释放的日子。我一早等候在花店门口,接过花匠给我精心插好的一束花。然后,我开车驶过这座城市,朝着看守所开去。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李昊打过来的。
“沈非,在去接乐医生的路上吗?”李昊问道。
“嗯!有点堵车,我可能会迟到十几分钟。”我看了看车上显示的时间——9:11,然后笑着对话筒那头的他说道。
“想不想多听一个好消息。”李昊接着说道。
“赵珂怀孕了?”我连忙问道。
李昊在那边顿了顿:“哪壶不开你提哪壶,对吧?”
我讪笑:“那是什么好消息。”
“是邱凌。”李昊继续道,“他的判决书下来了,死刑。”
“哦!”我点着头。实际上,他最终被判处的结果,所有人都能够猜到。但他的案子因为涉及周期长,需要的取证等工作也非常复杂,所以用了8个月才到检察院并提起公诉,上个月才开庭。邱凌自己没有猜错,对他的审判没有公开,因为太多受害者的惨死,会令公众在重温一次后依旧惶恐。李昊告诉我,邱凌在法庭上一如既往地歪着头,微笑着望向检察官、法官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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