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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纪司明精神一振,站起身来,提着灯笼往门口走去。他知道,肯定是文兴滁回来了。想到文兴滁,纪司明嘴角便是露出一抹冷笑:“你这厮还以为我会保你?哼,当真是痴人说梦!老子先要把你灭口!”这房子的门关的严实,因此也也不虞屋子里的光线漏出去。说来也巧,这间屋子正是当初张玉琳住过的那间。 纪司明,你输了!到了门口,纪司明正要开门,忽然门被狠狠的踹开了,若不是纪司明反应快,这一下直接就要被门板给击中面部。他立刻意识到不妙,把手中灯笼一扔,猫着腰就往外冲。“哪里走!”只听到一声大喝,一个人影斜刺里窜出来,把纪司明给拦住了,两人扭打在一起。纪司明心中冰凉,他听得出来,这是闻安臣的声音。闻安臣身高体壮,又是边军出身,瞧着文质彬彬的,其实很能打,纪司明养尊处优这些年,跑两步都大喘气儿,如何是他的对手?一个照面就被摁倒在地上,鞠孝忠等人一哄而上,将他擒下。闻安臣瞧着他,冷笑道:“纪司明,你输了!”“我输了!”纪司明颓然叹了口气,再也不挣扎,束手就擒。火把晃动之下,只见他面如死灰。这一次,纪司明真是认栽了。押着纪司明回了刑讯室,此时的刑讯室里几乎已经是人满为患了,看到纪司明也被五花大绑的押来,卫氏脸上终于是露出一抹掩饰不住的绝望,她凄然摇头:“纪大人,我母亲和妹妹,还活着么?”她声音发颤,显然极是紧张。纪司明没理她,只是颓然叹气。闻安臣一扫眼,忽然发现卫氏颈侧有些血迹,他心里一紧,赶紧上去看。原来卫氏虽然躲过了文兴滁的那一刀,但实际上还是没有完全躲过,锋锐的刀刃在她的颈侧开了一条血口,不过不大,只有一点儿血流了出来,此时已经自已结痂。闻安臣不由得暗自庆幸,心道以后再也不行险了,实在是太难以把握尺度,稍一不慎,就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像是方才,万一卫氏躲得稍微慢了那么一点儿,文兴滁真一刀把卫氏刺死了,那自已上哪儿哭去?回到位子上坐下,闻安臣目光从五个人犯的脸上一一扫过,忽然一笑:“喝,人还真多,咱们先审问谁呢?”大案即将全面告破,他心情也是极好,也有心思开玩笑了,指了指文兴滁,道:“就从你开始吧,说罢,纪司明许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为他做这等事?”文兴滁腿部的伤势已经得到了一定的治疗,伤势减弱了不少,他叹了口气,黯然道:“纪老爷本就对我有恩,当初我爹被人冤枉,下了大狱,冤枉他的那人又买通刑房中人,跟狱卒打了招呼,让我爹瘐死狱中。是纪老爷为我爹伸冤,为了报答纪老爷的恩典,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他声音不大,但却异常坚定。闻安臣冷笑道:“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他帮你爹伸冤,不过是为了借用你爹的案子,来打击他的对手,顺便再谋夺别人的家产。让我猜猜,当初陷害你爹的那人,最后他的家产肯定是被纪司明给吞没了吧?还有,陷害你爹的那人所买通的刑房中的人,只怕也被纪司明给搞下来了吧?”文兴滁还没说话,纪司明已经是嘿然冷笑一声:“姓闻的,没想到你小子虽说是刚进衙门,却对这一套门儿清。”闻安臣笑道:“彼此彼此。”文兴滁不由得愕然,他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纪司明一眼,语气却是依旧坚定:“我不管纪老爷是为了什么,但他为我爹伸冤了。这是事实。”“这倒也是。”闻安臣没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继续问道:“你敢做这等事,想必是因为纪司明跟你说,事后他能保你安然无恙,对不对?”文兴滁默然点头。在闻安臣看来,其实纪司明也没说谎,一旦卫氏等人都被杀了,纪司明扭转了局面,确实是有能力保文兴滁安然无恙的,只不过纪司明到底会不会这么干,那就只有他知道了。反正以闻安臣推算,纪司明不但不会保住文兴滁一条性命,反而会第一个杀他灭口!闻安臣又问了几个问题,对文兴滁的问题这就算是问完了。他看向纪司明,笑道:“纪老爷,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成不成?别逼我用刑,再怎么说,你也曾经是刑房书吏,还是我的上司,对你用刑了,谁脸上都不好看!咱么刑房的这些手段,你也不是不清楚。”纪司明没回答,反问道:“姓闻的,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闻安臣笑道:“你说。”“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上会……”“能制定出这么一个庞大周密计划的人,岂是等闲之辈?”闻安臣哈哈一笑,神色间也有些佩服:“说实话,纪老爷,你这计策,真是极好极妙的,她演的也挺好。”说着闻安臣指了指卫氏。“若不是有些机缘巧合,我就着了你的道儿了。”闻安臣叹了口气:“可惜啊,时也命也,只能说你倒霉了。从我猜测到是你在背后谋划这一切之后,我对你便是极为的重视,从那时候开始,想要骗到我就很难了。说白了,之前之所以着了你的道儿,是因为太轻敌了。”闻安臣叹了口气:“我实在是太不小心了。”“以你的势力,只怕我们刚把潘定抓了,你就得到消息了吧!而以你的为人,岂会坐以待毙?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会做什么,但我猜到,你肯定会搞出一些事儿来。而现在做什么才能让你免除牢狱之灾?”闻安臣微微一笑,指了指卫氏他们:“当然是把他们都杀了!”“死无对证之下,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纪司明道:“然后你就守株待兔?”“是。”闻安臣点点头:“无论如何,想要杀卫氏他们,甭管是你自已动手,还是指使别人动手,总归是要着落到这间房子里的,因此,只要我把这里盯紧了就成了,也不用管其它。果然,他动手了。”闻安臣指了指文兴滁:“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是他,毕竟他长的实在是不像,可见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真是有道理的。”“我谁都没告诉,甚至连鞠孝忠他们都瞒过了,就是生怕吓到你们。还好,你没有让我失望。”闻安臣笑了笑:“好了,现在闲话说完了,说正事儿吧!老实招供!”最后一句,是声色俱厉的吼出来的。纪司明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已肯定是熬不过酷刑的,与其受了罪之后再招供,还不如现在就老老实实的招供。那样的话,出去的时候,好歹身体还算完整,不至于给折磨的不成人形。没错儿,他心里确实还抱着出去的希望——希望在徐惟贤那里。要知道,他背后的指使者乃是徐惟贤,而徐惟贤如果不想被拖下水的话,就得把他捞上去!所以他招供了,至少是把他认为该招供的都招供了。但是关于徐惟贤的那些,他一个字儿都没说。闻安臣自然很清楚他隐瞒了一些东西,但闻安臣现在并不着急。
先把纪司明的罪名给确定下来,把整个杀人、误导等等这一系列的过程给解释清楚,然后再说其他的。 打草欲惊蛇纪司明招了,卫氏也跟着招了。听到卫氏的招供,赵长青一个劲儿的在旁边破口大骂,贱人婊子之类的字眼儿都蹦出来了。许是愧疚,许是因为不屑而无视,卫氏并不理会,只当没听见。还是闻安臣被他吵得心烦意乱,让人用破布把赵长青的嘴给堵住了。等到所有的细节都问完,所有的内情都被审出来,已经是天光放亮了!的那边厢鞠孝忠写的卷宗足足有厚厚的一摞,他的胳膊已经酸的完全抬不起来了。其它的书吏也都跟着熬了一夜,但包括鞠孝忠在内,大伙儿却都是精神奕奕,一个疲累的都没有。这么大的案子,这么曲折的案子,官府和豪族都参与其中,多少年也未必会出一个这等案件。而自已,就恰逢其会,参与审理,跟外人说出去夸嘴,那是多大的面子?而且就算不说面子,这也是实打实的功劳啊!大伙儿都是很振奋。闻安臣自然也不例外,他吩咐鞠孝忠把一些重要的卷宗整理出来拿给自已,而后便推开门出去转悠了一圈儿。在这血腥弥漫的屋子里坐了一宿,嗅觉几乎都被刺激的麻木了,此时接触到清晨那冰冷而清澈的空气,顿时说不出的舒服。闻安臣打了一趟拳,出了一身热汗,只觉得浑身僵硬的肌肉此时都活络开来,这才舒坦的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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