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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轻抬,悻悻撤回犹在嘴边的吐槽。
只见有个身着黑衬衫的男生站在前方空阶上,高挑挺拔,气质矜贵。地面上莹亮的一滩水中清晰映照出他锋利坚冷的下颚线,他什么都不做,仅是立在那儿发呆就有种令人心惊的张力。
许直行喉结一滚,顿时觉得手中的另一把伞有点多余。
彭南生在这儿等了快半小时,也不知道他那便宜表弟是怎么办事的,临时通知他换了个人来送伞。
要不是雨势渐大,他想直接冲回宿舍,然后再洗个热水澡。
学长从身后拍拍他的肩,表情有些不自然,“南生,你是不是没带伞?我、我撑你一起走吧。”
“谢谢学长,不用了。”三十分钟内已经是第五个人主动伸出援手,彭南生心绪庞杂,第五次拒绝,“我在等人。”
学长脸上黯淡一瞬,灰溜溜的,“噢好吧。”
原来已经有人了。
角落里几个alpha也跟着面容失色,小声讨论道,“我就说吧这么久不走他肯定是在等人!”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子命这么好!他可是彭南生耶!!”
旁边有个眼尖的oga蓦地惊呼一声,随即慌忙捂住嘴巴说,“我靠!那个是不是经管学院的许直行啊?!”
“好像还真是。”
“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先是彭南生后是许直行,还让不让颜狗活了!!”
然而这一切对于专心致志发呆的彭南生来说,是无从而知的。他只期盼快点等来自己的伞,不想再承受这注目礼之灾。
直到面前投落下一片阴影,他闻见了清冽甘爽的雪松香。
彭南生缓缓抬头,耳机里放着舒伯特小夜曲,而眼前的人正握着伞柄专注凝视着自己的眼睛。
“请问你是彭——”许直行忽然卡壳,这时候他就非常想给原先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自己来一耳光了。
“彭南生。”彭南生摘下一只耳机,回应道。
“我是”直接介绍名字太奇怪,不解释来意又像个搭讪的,许直行直接说,“你表弟让我来送伞。”
彭南生点点头,救星已经到了,但他似乎浇灭了刚才那般的心急火燎。
“麻烦你了”彭南生本就高挑,可在许直行跟前,还要仰起下颚才能够到对方的视线,他心跳声变急促,感到压迫。
环顾一圈,他发现问题,“伞呢?”对方手上只拿了一把。
“哦,就这个。”许直行晃了晃手里的,张口胡掐,“我刚好没带,就顺道用你的了。”
狗屁,其实人魏铭西给的那把被他深埋在书包里。
他微垂的眼睫形成一道纤长的阴影,语气仿佛落水狗,装模做样要把伞递过去,“给你,我正好在这避一避。”
见他白衬衫的袖角已经被打湿了,彭南生于心不忍,伸手将人拉进檐下。虽然他从不和别人共用一物,但如果情况特殊应该也行吧。
“我们可以一起——”
“哟!我天!这谁啊?!彭南生!许直行!”
话还没说完,谢婉清从楼梯口杀出来,风风火火的,大嗓门一吼,完美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婉清?你怎么还没走?”彭南生诧异问道。
谢婉清是他们班班长,一米八七的长发女a,御姐值拉满,其人气在美院也是居高不下。
而许直行的表情就很不友好了。脑瘫天天有,今天特别多,没眼力见就算了还可劲坏事。
真巧,谢婉清是他篮球队队员。
更牛逼的是,对方下一秒直接惊世骇俗地来了句,“可以啊,你们什么时候谈的?捂得够严实!!”
滚滚雷电兜头劈下,俩位当事人完全没反应过来。
但谢婉清边走近边打趣,声音足以让所有在空厅里有心听墙根的人如愿以偿。
“你他妈还是不是兄弟啊?!把我们美院的头牌挖走了都不提前支会我!”她抬手给了许直行一肘,形如拷问。
彭南生率先完成大脑反射,惊觉对方都说了些什么,脸颊瞬间红透,“不不是你误会了!”
谢婉清才不信,郎才郎貌的,要多般配有多般配。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不是什么啊不是,我懂,姐们都懂。怪不得你对那些alpha避而远之,原来”
她笑得很欠扁,“原来早就名花有主,成为我大嫂了啊!”
“婉清!真的不是。”彭南生教养顶好,从小被家里打磨得温风细雨,向来不善与人口舌之辩,他连耳尖都涨红了,走投无路地用眼神求助许直行。
美貌当真是世上最有说服力的武器,自诩六根清净的人仅是被瞧上一眼就忽然理解了那个烽火戏诸侯的蠢货。
他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随即对谢婉清冷脸,“你要不要再大点声?最好拿个喇叭让全校都听见。”
彭南生、谢婉清:?
谢婉清扬手一挥,新做的美甲在灯光下熠熠璀璨,“害,我能理解你铁树开花的热切心情。”
彭南生感觉现下的趋势越描越黑。
好在许直行还有点道德底线,没色令智昏,“别乱讲,真不是。”
“拉倒吧,南生的脸都红成胭脂了还不承认呢?”谢婉清铁了心认定他们有猫腻,语调微抬,“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地下情,放心,这里没人会告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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