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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信报喜的。”
卞太太心下一喜,忙笑着说:“这是当然,便是离得再远,我们家得了信,也定要去给谢三姑娘贺喜的!”
谢慕林把礼单收下,随手往茶几上一搁,便开始与卞太太拉家常。她这也是为了不让对方有空闲提出见谢映容的话来,省得谢映容出来了,又在人前生事。
没想到卞太太也有同感,并没有与谢映容相见的意思,只在闲谈间,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一些消息,比如程笃病好之后,已经决定要去参加科举考试了。其实他早年就参加过县试与府试,只是没来得及参加院试,就被事情耽搁了——据说是祖母生病,不用说又是宁国侯夫人那边搞的鬼——当时他只考得童生,却未能争取秀才功名,之后又总是遇到各种不走运的事,对功名之心本都有些淡了,今年却不得不改变主意,再次下场,争取要早日搏得功名。
原因很简单,程笃正在跟一位书香世宦之家的千金小姐议亲,若身上没有功名,只怕没脸面去迎娶人家。光靠宁国侯府嫡长孙的身份,还不足以匹配名门淑女呢!
谢慕林笑眯眯地听着,知道程笃与左思云的婚事多半是板上钉钉了,不然卞太太也用不着用这种方式来婉转告知谢家,暗示谢映容没戏了,劝她早日死心。谢映容怎么说也献过一份药方,救了程笃的命,无论是程笃的父母,还是卞家人,都不希望做得太过分,想要给她留点脸面的。
不过宁国侯对于左家这门亲事,还挺执着的。左思云的父亲只是一位御史,官位不高,但她的伯父是大理寺卿,乃皇帝心腹重臣,这一点对宁国侯而言,似乎挺有吸引力吧?
宁国侯府失去实权已经很长时间了,只剩下空头爵位的风光。宁国侯夫人与她生的儿子为什么能跟宁国侯对着干,持续打压嫡长一脉?不就是因为她的亲生女儿是曹家的平南伯夫人,又有个偏向她的庶女,生个儿子迎娶了曹家二房的千金吗?哪怕平南伯府如今已经败落,仅是靠着外孙江绍良是曹家二房女婿这一条,宁国侯夫人也有底气跟丈夫对着干。
怪不得宁国侯会这么急切地想要为嫡长孙迎娶左家女儿了。曹家再有权势,也需要看皇帝的脸色。而左肇知正好是皇帝的心腹,不必看曹家脸色。一旦与左家成了姻亲,宁国侯与长子一脉,便有了与宁国侯夫人母子对抗的底气。
谢慕林想明白这一点,就知道谢映容从头到尾都没有过任何希望。程左两家联姻,不仅仅是程笃与左思云两个年轻人的感情问题,还关系到宁国侯与其长子长孙以及卞家人的前程利益。谢映容凭什么让他们对她另眼相看呢?她虽是三品高官家的千金,但这三品高官无力与曹家抗衡,都被逼得离京外放了呀!这根本与嫡庶无关。从曹家对谢家下黑手的那一刻起,谢映容就不可能嫁给程笃了。
谢慕林看着卞太太,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不知府上表少爷的好日子是什么时候?我们兄妹即将离京,怕是赶不上喜宴了,只得提前送上一份贺礼,恭祝程大少爷喜结良缘,百年好合了。”
价值
卞太太送完谢礼后,没有要求见到需要致谢的恩人谢映容本人,就告辞离开了。
如果换了是卞家其他人来此,估计做不到她这种程度。
临走之前,她还非常自然地提起了自家近日的出游计划:开春了,天气日渐回暖,但城里还是挺阴冷的,宁国侯认为这样的环境不利于重病初愈的嫡长孙调养身体,因此打算等程笃与左家的婚事定下,他便带着长子一家出城到自家庄子上住一段时间,还邀请了姻亲卞家人同往。
至于他的夫人与次子一家,就被他留在京中坐镇侯府了,不会同行的。
他们出发的日子不远了,估计赶不上谢家兄妹离京那一天,恐怕到时候卞大姑娘就不能前来送行了,所以卞太太要替女儿先向好友赔个不是。
如果卞太太真有心要向谢映容赔这个不是,就不会临到离开前才说起此事,又不主动求见谢映容了。谢慕林心知肚明,笑着祝对方出游愉快,便把人送出了门。
然后她心情微妙地带着那张礼单去了金萱堂,不过没有直接将东西送给谢映容,而是先把那百两黄金交给了大金姨娘。
大金姨娘呆呆地看着那满满一匣子金灿灿的金锭,眼神都直了:“这是……宁国侯的谢礼?!百两黄金么?!”
“对,折合白银应该有一千两了。”谢慕林非常淡定地告诉她,“姨娘先收起来吧,这一方面可以弥补你在上回三妹妹出走时遭遇的损失,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三妹妹不大擅长理财,这笔钱还是先放在你这里比较稳妥。将来三妹妹要出嫁了,你再斟酌着拿这些东西给她置办嫁妆就好。”
大金姨娘倒吸了一口凉气,期期艾艾地问:“这……这样真的好么?如今家里处境不比从前,这么大一笔银子……”
谢慕林摆摆手:“这是三妹妹靠自己挣来的,宁国侯也明说了这些黄金是给三妹妹将来出嫁时的添妆,家里人怎会跟她争?姨娘且收好就是,只是需得看紧些,千万别听三妹妹哄几句,就随便把金锭拿出来给她使,结果浪费掉了。”
大金姨娘一脸的郑重:“二姑娘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些黄金收藏好的!”顿了顿,她又有些迟疑,“二姑娘,宁国侯送这些黄金给三姑娘……添妆,是不是……是不是……”
她有些不太敢问出那句话,但谢慕林还是回答了她:“对,人家很感激三妹妹献出药方救了程笃,但宁国侯府还是要跟左家结亲,不打算考虑三妹妹,所以程笃的父母才会竭尽全力置办了丰厚的谢礼,宁国侯又送上了百两黄金,以表谢意。三妹妹如果再提出其他要求,人家就有底气拒绝了。”
大金姨娘早就心里有数,女儿对程笃的妄想是不可能实现的,但一日未有准信,她还一日抱有几丝奢望,如今奢望终于被证实了只是奢望,她心中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但心情也变得非常复杂,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这样……也好,三姑娘可以死心了,日后也能安心嫁人……但愿老爷不会生气太久,不肯给三姑娘挑个好女婿……”
谢慕林伸手把装金锭的匣子盖盖上,就转身离开了,由得大金姨娘自顾自地继续发呆下去。她转身去了谢映容的房间,把卞太太今日的来意告诉了对方,又把那份礼单呈上。
谢映容呆住了。
谢慕林才不会多考虑她眼下的心情如何,径自把话点明:“宁国侯府也好,卞家也好,人家的意思如今也都很明白了。他们很感激你拿出来的药方救了程笃,不过并不打算为了报恩,就牺牲掉程笃的婚姻与前程。程笃和左思云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不可能改变。不过你也不吃亏——瞧瞧那一车的礼物和那百两黄金,你简直就是赚大了好吗?如果是从前曹氏还当家的时候,你出嫁还未必能得到这么多嫁妆呢!所以……不要太贪心了,否则你连卞家的友谊都保不住,这一年的折腾就全都打了水漂!”
她转身要走,被谢映容叫住:“二姐姐,你别走!你跟我说清楚,宁国侯真的……真的不打算改主意了么?!”
谢慕林不耐烦地回头看她:“人家凭什么改主意?就因为你拿出了一张药方吗?可就算你没送出药方,程笃也不会病死,左家不是还介绍了一位医术高明的老大夫给宁国侯,把程笃的病给彻底治好了吗?我就不问你那张方子是从哪里来的了。不同的人生同一种病,都有可能会因为身体状况与病情不一致,需要用不同的药方去诊治。人家大夫根据程笃的病情度身定制的药方,肯定比你这张来历不明的方子更有用呀。
“宁国侯府还愿意记你这份恩情,给你送这么丰厚的谢礼,已经够厚道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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