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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年呢?”柳连鹊尝了一口,微酸的樱桃搭上薄脆的糖衣,倒是刚刚好。
虽然和山楂口味不同,但樱桃别有一番独特的风味。
“让许掌柜带出去买新衣了,她长个子,之前的衣服穿不上。”问荇托着腮,“反正心意带到就好,咱俩在就行了。”
“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柳连鹊露出浅笑,“想到禾宁村山中的野果,想必也是这般清甜。”
这个季节的江安镇,山中应当结着野樱桃和山莓,静待鸟兽采撷。
问荇趁着柳连鹊走神,在他眼皮子底下吃了一串。
“还真是托祝澈从江安镇带的,不过我们这么久没回去,也不知江安现在是什么模样。”
其实小镇不遇到天灾人祸,基本上百年都难有大变动。他们就算等到中年时再回去,也只能从好友的衰老感叹时间流逝。
可柳连鹊被他一说,有些怀念起江安镇来。
“你想回去吗?”鬼使神差,他开口问。
“想!”
柳连鹊轻笑:“那我们就回。”
五日后。
从马车上走下来时,已经到了半夜。
路上没有行人,静谧的夜晚不带恐慌,反倒让他们觉得安宁。
一年前,问荇被迫踏上这片土地。
现在他们却是连夜赶来,自愿回到此处。
两个都对曾经家乡不甚怀念的人,在这处原本人生地不熟的土壤之上,有了新的寄托。
“夫郎,你看那处。”问荇提上灯笼,指着田埂,“我有次遇到你,你就在那站着,像个神仙似得。”
柳连鹊看着田埂处,他原本待的地方,脚下已经长出青翠的野草。
本以为会荒废的农田绿油油长着菜,是小鬼们离开时种下的,虽然疏于打理,却奇迹般地还活着。
“长老了。”问荇笑道,“不过还能用来当种子。”
他走到乱葬岗前,星星点点的鬼火从手中的符咒里透出。
禾宁村的鬼,终究要回到禾宁村的乱葬岗。
“多谢诸位。”
他郑重地朝着鬼火们道谢。
“哪里哪里,我们还得谢谢问小哥,带我们出去。”
“我这辈子都没出过镇,死后居然还能去看漓县!”
小鬼们欢呼雀跃,笑声在乱葬岗上空格外瘆人,却又很快归于平静。
其他鬼怪都已消失,只有五个人影久久不愿离去。
郑旺冲他用力挥了挥手:“问小哥,往后有事记得找我!”
“要是有什么头疼脑热,别忘了黄叔。”
“也能找我帮忙。”篾匠害羞地低声道,鼻头有些发酸。
真好,他们都回来了。
“终于回家啦!”
进宝迈着小短腿,欢呼蹦跳到两人中间。
他不是乱葬岗的鬼,也不属于郊外某片土地,鬼宅也是他的家。
“是,我们回家了。”问荇和柳连鹊拉住他的手,推开宅邸的门。
清心经敏锐地睁开眼,大步流星奔跑到两人面前,吐着舌头不住哈气,兴奋地摇着尾巴。
曾经的阴宅房屋破败,鬼地农田闲置,回到家中只能看到冰冷的牌位。
可现在不是孑然一身,只要点起烛火,挂上灯笼,再燃起灶来,俨然是副家的模样。
“我要吃荷包蛋!”
进宝嚷嚷着。
“你等会再说。”
“连鹊,吃面吗?”问荇抱着要洗的锅,从灶房里探出头。
柳连鹊正对着灵堂出神。
仔细看自己的灵堂,有种说不出的诡谲感。
“这可不能乱看。”问荇放下锅,一本正经走到他跟前。
“我夫郎特别厉害,当时在村里受欺负,就靠着他帮我撑腰呢。”
柳连鹊忍俊不禁。
“我虽然没他这本事,但也能帮你洗锅。”
“你洗锅呀?”
“那我去切菜,你别烫到手了。”
“我还没莽撞至此。”
两人吵吵闹闹离开灵位,身后还跟着眼巴巴要骨头的清心经,原本挂着柳连鹊画像的地方,悄无声息换了张小幅的画上去。
荇草青翠,笔法隽秀。
原本空荡荡的上方无缘无故出现了只水鸟,荇草沐浴在日光中,水鸟则迎着旭日振翅飞翔。
柳连鹊的落款下多了行密密麻麻又龙飞凤舞的小字。
愿我们之后走的路,比生长荇草的溪流还干净,比它们落脚的湖泊更坦荡。
荇草生处必有水鸟。
水鸟的栖息之所,也是荇草扎根的归处。
作者有话要说:
防止大家不记得,贴一下鹊鹊之前的提字大意。
————愿你之后走的路,比生长荇草的溪流还干净,比它们落脚的湖泊更坦荡。
送给我的友人,问荇。
因为以为自家相公是文盲所以讲的大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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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结啦。
先让我来碎碎念下带预收还有后续打算的事以后再说,反正番外还没写完嘛,不着急。
希望看到这的你不会觉得冗长,而是仍对他们两个还有期许。
非常高兴你们能够喜欢他们!
其实我总觉得种田文和日常文很难去找结局在哪,结局只是我给这个故事的暂时划的界限,就像说书人只会讲到痴情书生的亡妻还魂,少年将军骑着千里马收复疆土,并不是他们生活真正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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