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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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三审、薛夏将证物呈送内侍,受召之后进入武英殿。
朱允炆把玩着玉佩,对行礼的两人说道:“起来说吧。”
顾三审将物证、黑袍与胡遁的分析等汇报清楚之后,担忧至极,道:“皇上,眼下京师暗潮涌动,内监又有隐患,臣认为当由黑袍入手,查找蛛丝马迹,以绝后患。至于东昌之事,并不紧要,可暂时延缓。”
朱允炆命人取来放大镜,仔细观察着玉佩,见没有玄机之后,便放在一旁,抬头道:“山东东昌,你们不觉得有些巧合吗?”
“巧合?”
顾三审与薛夏面面相觑。
朱允炆肃然说道:“临清、东昌、济宁,可以说是会通河之上的三座重镇,眼下山东正值疏浚会通河,征调民工无数。若有人借民力乱山东,顷刻之间便可取临清、东昌、济宁三处要塞。而这惊蛰的背后,竟有着东昌的影子,这是巧合,还是破绽?”
顾三审听闻皇上如此在意,便下定决心,道:“那臣这就安排人前往山东,调查东昌,察访惊蛰踪迹。”
朱允炆点头,安排道:“命汤不平带人前往东昌调查,你们就留在京师查找黑袍之人吧。但凡可疑之人,可先提审而后报。另外——盯紧那几位人物,若他们参与其中,也该有点动作了。”
思政教材之争
京都暗流,可不只是神宫监。
朱允炆在京师撒下了一张巨大的罗网,等待着飞蛾扑动,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京师要肃清,东昌也不能没有人去盯着。
在朱允炆看来,这一系列阴谋的背后,并非只有黑暗的野心,白莲教也在其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如一枚棋子。
山东恐怕便是这一枚棋子发挥作用的地方吧?
若山东乱,那白莲教也好,暗中的阴谋家也好,都有了运作的空间。只不过,他们低估了朝廷的手段。
不虐民,唯亲民,民自不乱。
绩效制度引入会通河疏浚工程,本身便是一种革新,即释放了百姓劳动热情,又避免了官民矛盾,多好。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白莲教还能见缝插针,挑动民众蓄意对抗朝廷,那也只能给白莲教点个赞,然后一起杀掉了。
后世证明,稳定压倒一切。
若一个国家今日一暴动,明日一造反,后日一战争,那用不了多少年就会民生凋敝,民心尽失,江山不稳。
朱允炆这段时间没少召内阁、户部、工部的官员进入武英殿,耗费了大量的心血,为的就是能最大限度上保障会通河疏浚顺利进行。
现在看来,自己过于高屋建翎,没有低头看看底层官吏与百姓,导致一些官员依旧出现问题,若一开始在盘查制度上更完善一些,在监察方面再勤奋一些,或可避免这些问题,而一旦这些问题发酵,定会被白莲教散播与扩大,继而引出骚乱。
归因所有的问题,总饶不过一个关节点,那就是令人头疼的白莲教。
教育!
唯有教育才能解决这个问题,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
白莲教根基都在民间,聚是白莲教徒,散则是农民百姓,想找都没办法找。只有启迪民智,扫盲群众,才能让人明事理,懂律条,才会明白鲁莽与对抗朝廷的后果,才能更服管……
朱允炆传召解缙、郁新、方孝孺、姚广孝等人,询问思政学府的运作状况。
方孝孺是思政学府的博士,也是重要的讲官,凭借着扎实的学问根底,正统的儒家思维,方孝孺在思政学府可谓是得到了众多官员的拥戴,见其面皆称“方博士”。
方孝孺现在生活得很是惬意,虽然他身上有着很多头衔,但最珍惜的却是这“方博士”之名,在这里,他倾注了自己毕生的所学与思考,将大明、官员、百姓的关系彻底认清,并通过自己的言传身教,影响着那些已经踏入官场的官员与即将踏入官场的新人。
“皇上,思政学府虽创办不久,然已取得良好成效,官员风气已有大变,尤以去年与今年新取进士变化最大,皆是拳拳报国之士。”
方孝孺欣慰地回道。
郁新含笑附和:“思政教育看似简单,实则极有必要。往日不曾多思多虑,致使一些官员松懈,失却本心。有了这思政教育,倒可以重振旗鼓。”
朱允炆颔首,嘴角带着满意的笑,道:“朝事繁忙,你们还需抽出时间来讲学,倒是辛苦你们了。”
解缙走出一步,恭维道:“是皇上聪敏通达,有惊世之智,才有今日思政学府之伟力。”
面对夸赞,任谁都会愉悦。
朱允炆原本低沉的情绪一扫而空,道:“朕思白莲教问题,病症在于民智为启,文教不兴。欲将思政学府教育之纲领、内容,编纂成册,分发县学、府学与国子监,作为与儒学、数学并列的第三门大课业,你们意下如何?”
解缙、郁新等人顿时一愣,面对这个问题没有丝毫准备,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思政学府最初的设定,只是面向官员,比如已经进入官场的,包括六部要员,比如刚刚进入官场的,新科进士、翰林编修等。
而国子监、府学与县学,说到底除了国子监中的“举监”外,其他人距离“官”还有多少场考试呢,这有必要给他们上思政教育课吗?
即便是皇上想要将思政教育纳入课业,也不需要放在儒学、数学这种最重要位置吧?
解缙皱眉,委婉地劝道:“皇上,府、州、县学课业中,加入杂学已让其承压,各地亟需训导,且若再加课业,会不会引读书种子不满?”
郁新眯着眼看向解缙,此人往日里都是顺着皇上,今日怎么竟反着来了?
明白了!
他在担心思政学府的地位被削弱!
国子监祭酒可以说是监生之师,日后这些监生高中,那在情感与立场上,往往会倾向于祭酒,甚至一些人会成为祭酒的门生。
门生关系,根深蒂固,这可是不容忽视的力量。
而解缙当下不仅坐镇内阁,深得皇上信任,还兼任着思政学府祭酒,是百官之师,虽然解缙这一层身份未必可以赢得朝中老人的支持,但却足以赢得后进官员的支持。
解缙完全可以凭借着这一层关系,在翰林官、新晋进士中培养自己的“嫡系”。
可若是思政教育不再是思政学府的“特权”,而是成为一项普遍性的权利,那思政学府本身就没有了神圣性,大家也就习以为常。
从这个角度来看,解缙有必要稳住思政学府祭酒的威严与地位。
郁新旋即走出,高声道:“皇上,臣认为此举可行。思政教育脱胎于儒学,悉为儒学精粹,不过集中在人为处事、为官之道,政治抱负之上,加入府、州、县学实属必要。”
方孝孺思索一番,微微点头,赞同道:“文教不兴,民智愚昧,方为白莲侵染,既是如此,朝廷当大兴文教,府、州、县学中加入思政教育,有助天下读书种子自幼年便立志为国为民,臣附议郁司业。”
解缙有些着急,连忙看向姚广孝,示意姚广孝为自己说句话。
姚广孝依旧如往常,镇定自若地盘着佛珠,开口道:“在府、州、县学中加强思政教育,有利国民,然思政学府毕竟承载着京官思政教育之重任,不可因旁顾府、州、县而荒废思政学府,臣请设思政学府为中央思政学府,为大明最高思政学府,有教材编纂之权。”
解缙听闻之后,脸色有些暗淡,也知事情已无挽回余地,只好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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