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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乾隆跟傅恒关了房门商量,“后天你寿辰,我弹首《凤求凰》给你祝寿,怎么样?”
傅恒摸他脑门儿,“发烧了?”脑子没坏吧?
“唉呀,不容易,小春儿你也有主动的时候啊?”着紧的攥住傅恒的手,揉一把,捏一把的笑问,“还记不记得,以前咱们经常琴箫合奏,《凤求凰》还是我教你的呢?以前你最喜欢听我弹琴。”
“行了,这种丢脸的事就不要提了。”傅恒也不忍心扫乾隆的兴致,温声道,“你弹琴,莫非要一屋子人跪着听不成?我知道你的心意就成了,何必非要大张旗鼓弄的人近皆知。”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乾隆手臂环过傅恒的肩,“也罢,反正我是舍不得拒绝小春儿的。不如暂且记下,等回宫我只弹给你一个人听”
傅恒拨下乾隆的手,“得寸进尺。”
乾隆极是不满,低声道,“我对你怎么样?你心知肚明。得寸进尺?我忍这么多年,就得到这么个评价?那我还忍个屁!”
傅恒静静的盯着乾隆的眼睛,淡淡地,“别忘了你说过的话,今天摸我腰的事,就算了。”
乾隆噎了一下,开始转移话题,“这个,那个,要不,咱们杀一盘?你别动,我去拿棋枰啊。”福利没争取到,还被折了面子。不过乾隆向来皮厚,也不觉什么,哈哈一笑,就此揭过。
傅恒轻轻勾了下唇角。
福伦自从随驾,这颗心就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生。
说起来,他这人也没啥本事,不过他老婆是宫中宠妃令妃的表姐。令妃这些年顺风顺水,福伦家沾光不少,两个儿子也在五阿哥跟前儿当差。
以往从未有过从龙伴驾的荣光,这回不知怎地,乾隆点了他的名儿。
福伦既惊且喜,能随驾的众人,傅恒自不必说,阿里衮、鄂敏、刘纶乃军机重臣,纪晓岚文采飞扬学识渊博,是乾隆的御用词臣,余下的善保几人都是得宠的御前侍卫,也各有所长。福伦在这里头相当的黯淡,他还有一桩心事:紫薇。
这事儿若成了,儿子尚主,抬旗不说,整个家族都跟着飞黄腾达。
可这也是个危险的活儿,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疏、万劫不复。
福伦这颗老心,没一日的安宁。偏今日这群小祖宗不知如何,万岁爷这样好的兴致,他们却一个个愁容覆面、不知奉迎,这不是找抽么?
福伦坐不住了,晚饭后去了五阿哥房里。
五阿哥和小燕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倒是尔康尔泰紫薇都在,紫薇忙去倒茶,福伦摆手,“不必了。少爷呢?”
尔康笑,“少爷和小燕子出去了。”
福伦轻叹,“你们是怎么回事,今天晚饭时一言不发,岂不是扰了老爷的兴致。若是老爷不高兴,你们这趟出来是为了什么呢?”
紫薇和尔康对视一眼,福伦道,“我不便久坐,到时后天是傅大人的寿辰,你们也想个节目来讨老爷开怀才是。”
“阿玛,我们知道了。会用心准备的。”
福伦走后,紫薇问,“尔康,那个傅大人,很得老爷的器重么?”
福尔康酸道,“若非如此,福康安也没胆子和少爷动手。”握住紫薇的手问,“采莲打发走了?”
“嗯,雇了车给了银子,走了。”紫薇蹙眉,心里仍在担心小燕子和五阿哥。
不知五阿哥使了什么法子,反正小燕子高高兴兴的回来,瞧这模样,俩人是和好了。到了晚上,几人商量傅大人过寿的节目。小燕子好奇的问,“这个傅大人什么来头儿啊!他过生日,关我们什么事儿!上次福康安不是还跟永琪打架么?”
五阿哥苦笑,看小燕子一眼,“小燕子,这话可不能在阿玛面前说。傅大人的姐姐是过逝的孝贤皇后,你也听阿玛说了,傅大人幼年是在阿玛跟前长大的,满朝臣子,傅大人最得阿玛器重。就连福康安,生下来就是阿玛赐的名儿,稍长大便接到内廷抚养,阿玛拿他当和亲儿子是一样的。小燕子,我知道你为我不平,你可千万得记住,不能说傅大人一句不是,否则阿玛是要生气的。”
“哦,傅大人是老爷的小舅子啊!”小燕子反应极快。
五阿哥会心一笑,轻点她鼻尖儿,“对,就是这样。傅大人是国舅,他战功赫赫,曾被阿玛三封一等忠勇公,图形紫光阁,官居一品保和殿大学士,军机首辅。傅大人为人端方,深得阿玛器重。”
“那他是个好人吗?是个好官吗?”
“对。”想到与福康安的冲突,五阿哥叹道,“所以你一定要尊敬他。”
傅恒为人,小心谨慎低调内敛,从无错处,就是五阿哥也说不出不是。
亲爹的寿日,福康安自然用心,善保跟着参谋,丰升额叫着布达赉一道帮忙,从菜单拟定到当天寿日的布置,安排的妥妥当当。
乾隆赞阿里衮,“丰升额细致周全,布达赉勇武实诚,松崖教子有方。”
阿里衮连连谦虚,心里却是得意,果然去帮着张罗傅恒的寿宴是对的,就得这样,有亲近随驾的机会,圣上面前,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瞧瞧人家探花儿郎的本事,这才几天,就当仁不让的抢了这样的大好差事。至于奇奇怪怪的五阿哥等人,阿里衮冷笑,现成递到手边儿的与富察家和好的机会都不知道争取,唉……真是便宜探花儿郎了。
阿里衮伴驾多年,老江湖了。自然明白乾隆的用意,原本乾隆主动提及傅恒的寿辰,一是君臣相得;二嘛,便是想五阿哥主动开口揽下这差事,与福康安共同筹备傅恒的寿宴。如此不但能表现皇上对傅恒青眼有加,还可以使五阿哥借机与福康安修好。只可惜乾隆用心良苦,五阿哥却丝毫未察,白辜负了父亲慈心,倒让善保捡了便宜。
只是善保根底浅,他又素来会做人,丰升额是个眼明手快的,四人关系也好,一道干这活儿,如此,在乾隆跟前儿,人人得了实惠。
当天下午,饭菜酒水准备停当,设宴中厅。
布达赉将鼓架、小鼓都搬了进去。与京中自不能相比,不过屋里打扫干净,天青色的梅瓶中换了鲜花儿。
迎春花儿。
乾隆一见这花儿就乐了,问,“谁找来的?”
“我跟善保出去时瞧见街上有姑娘在卖花儿,就买了一篮子。”福康安笑着给乾隆和阿玛斟酒,今日他是孝子,早上已经拜过寿,这会儿站边儿上执壶做答应。
乾隆笑道,“酒壶放下,回去坐着吧。知道你有孝心就是了。”抢人家正经爹的话儿。
傅恒点了点头,福康安就在阿玛下首坐了。
乾隆举杯,对傅恒道,“为此春酒,以介寿眉。”
众人自然起身,举杯共为傅恒祝寿。
酒过三巡,开始击鼓传花。
善保主动请缨去敲鼓。
这是个苦力活儿,并不出彩。昨天善保就跟福康安商量了,能随驾的都是在乾隆面前有几分薄面的,谁愿意去蒙着眼做苦力呢。
善保善解人意的揽下这个差使,跟福康安说的很清楚,“与其让人不情愿的去做,还不如我来呢。”
“那个紫薇,不是丫头么?叫她伺候,正是相宜。”福康安这话其实很对,随驾的人都是乾隆身边得用的,紫薇论身份只是宫女,又是以丫头的身份随驾,苦活儿累活儿,她不做谁做?
善保给他一胳膊肘儿,“别傻了,你真觉得她是宫女?”
“哼。”福康安不屑道,“这福家越发不入流了,竟然去给老爷献女人,弄个瘦马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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