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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他干什么?”
铁憾岳也很无辜,道:“屠烈让我干的,他把我放出来,让我帮他杀了这小子。你情郎这条命也是够值钱的,后来我被关在宜昌水牢里,有个小娘子来把我放了出来,条件也是杀了他。”
众人都十分诧异,屠烈这么做,徐怀山倒是能理解,毕竟自己跟他之间有死仇。但后来的那个小娘子是谁,她为什么不惜把这江湖第一凶神放出来,也要取自己的性命?
徐怀山道:“她还说什么了么?”
屠烈寻思道:“她说他家主子跟屠烈是好兄弟,屠烈死了,她主子难过得很,想帮兄弟把这笔债讨回来。”
徐怀山的眉心微微一跳,道:“白子凡?”
铁憾岳不认识白子凡,道:“什么白什么饭?”
徐怀山沉吟着,若是白子凡就解释的通了。那人未必跟屠烈有多深的感情,盼着自己赶紧死倒是真的。他派来的女人,应该就是花如意了。徐怀山道:“那女人是不是右边眼下有个小痣,身材挺好的。”
铁憾岳道:“啊对对,身材是挺好的,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也看得出来腰身很细。小痣嘛……好像是有一颗,天太黑看不清楚。”
李清露沉默地看着他俩,天太黑看不清楚泪痣,却看得清楚身材。这些男人表面上一本正经的,暗地里都在偷瞄不该看的地方。她道:“什么叫身材好?”
徐怀山感觉有点不妙,闭了嘴没说话。铁憾岳还没反应过来,道:“那还用问,腰细、腿长……”
徐怀山轻咳了一声,示意他赶紧刹车。铁憾岳注意到妻子不高兴了,顿时清醒过来,道:“就跟你娘一样。”
苏静柔知道他有贼心没贼胆,也就嘴上说说罢了,端起茶喝了一口,权当没听见。
徐怀山确定了是白子凡在暗地里动手脚,神色微微一沉。自己还没找他算账,他却几次三番地想致自己于死地。结果大水冲了龙王庙,放出来的是他的岳父,那姓白的可是大大的失算了。
李清露还怕父亲跟徐怀山过不去,道:“那你还要为难怀山么?”
铁憾岳哈哈一笑,道:“我人都已经出来了,还听她的做什么!老子平生只讲兄弟义气,反悔了又能怎么样?”
他说着从桌上捡起一颗盐渍梅子,朝徐怀山弹了过去。徐怀山往椅背上一靠,躲了过去,梅子滴溜溜地滚在地上。铁憾岳轻描淡写道:“杀了,没杀成,只能让她另请高明了。”
徐怀山微微扬起嘴角,一颗梅子就化解了一场血光之灾,还是自己赚了。
苏静柔这是头一次见到徐怀山,但早就听过他的名号了。之前女儿被关在苏家,也是他亲自带人来接的。她听人说,徐教主为了他的心上人救走,不惜挨了苏雁北三掌,实在是有情有义,武功也是顶尖儿的。今日一见,她觉得这年轻人的相貌人品都很不错,心中十分高兴。
她眼中流露出了赞赏之色,看着徐怀山道:“这位就是业力司的徐教主吧?”
徐怀山连忙站起来,向她行礼道:“晚辈徐怀山,拜见苏阿姨。”
铁憾岳皱眉道:“你喊我岳父,喊她阿姨?”
不是每个人都像铁憾岳这么直来直去的,万一人家不喜欢怎么办?徐怀山不敢唐突了她,却见苏静柔点了点头,已然接受了这个女婿。他心中一喜,道:“拜见……岳母大人。”
苏静柔微微一笑,道:“不必客气。听说素素一直受你照料,我替她多谢你了。”
徐怀山道:“应该的,其实我们是互相照应。”
“这就对了,”铁憾岳哈哈一笑,“小夫妻之间就是得互相扶持,你这里强一点、我那里强一点,大家凑在一起,日子就过下去了。”
李清露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爹你别乱说。”
铁憾岳意识到女儿要面子,不想惹得她像之前似的,说不了几句话就气呼呼地跑了。他只得道:“好好好,闺女不爱听,爹就不说了。”
他看到了正午,道:“来都来了,一起吃顿饭吧。来人,把饭摆上来——”
片刻桌上摆满了盘盏,菜色十分丰富。苏静柔身上带着病,吃了几口便停了筷子。李清露让人给母亲炖了一碗燕窝,她勉强又吃了一点,便摇了摇头。
苏静柔一直在低低地咳嗽,好像勉力支撑着身子。一家人好不容易重聚了,她不想扫大家的兴。徐怀山看她的脸色确实很不好,有点替她担心。李清露道:“爹,娘长途跋涉累了,我送她回去休息。”
铁憾岳一向粗枝大叶的,觉得妻子不过是累的,歇一歇就好了。他摆了摆手道:“好,去吧。”
他过去的二十年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一定要一醉方休。他拉着徐怀山喝了半坛子杜康下去,还觉得不过瘾。徐怀山连连摇手道:“岳父大人,小婿实在喝不下了。”
铁憾岳瞪起眼来,粗声道:“你这臭小子,瞧不起我是不是?”
“不敢不敢,”徐怀山道,“实在是不胜酒力了。”
他一手扶着桌子,顺势滑在了地上。铁憾岳见他醉倒了,大笑道:“一个能喝的都没有!”
他仰头把剩下半坛酒喝了个底朝天,哗啦一声把坛子一扔,自己倒在地上,就这么睡着了。徐怀山听见没动静了,这才从桌子底下钻出来,道:“他睡着了?”
伺候宴席的侍卫看了一眼,见铁憾岳打起了呼噜,道:“睡着了。”
徐怀山道:“赶紧扶到屋里去,看好了别让他吐了呛着。”
徐怀山也醉的不轻,出了门,站在院子里吹风。李清露刚好送母亲休息回来,见徐怀山脸色微红,一手扶着额头,半闭着眼的样子带着几分艳色。
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微微动荡,他的睫毛微垂,黑色的袍袖滑落在手肘上,露出半截修长的胳膊。他在门廊前晃了一步,李清露连忙过去扶住了他。
徐怀山看清了是她,把脸埋在她肩窝上,耍赖道:“我醉了……你得负责。”
他身上带着酒气,却不难闻,反而透着一股凛冽的气息。她拍了拍他的背,道:“好,我送你去休息。”
徐怀山却抱着她不放,道:“我不走。”
李清露只好扶着他坐在台阶上,道:“那就在这儿歇会儿吧。”
徐怀山枕在她的膝盖上,伸出手跟她交握着,像个小孩儿似的露出了笑容。
约莫申时,温和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照在庭院里,慢慢流转。两个人坐在屋檐下,听着街上的叫卖声,行车走马声,学堂里的琅琅读书声,庭院里的风声和流水声,各种声音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安宁的气息。
李清露垂眼看着他,他睡着的模样也很好看。她心里感到一阵温柔,觉得若是能跟他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自己就满足了。
徐怀山长长吐出一口气,喃喃道:“钱攒够了么……”
李清露一怔,却见他在说梦话。徐怀山闭着眼道:“你把私房钱藏哪了……我给你添点,赶紧攒到三百两,明天……我就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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