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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只捕捉到那朱红旗袍的一角裙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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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奖竞猜:叹铃真的只是想玩水吗?
迷梦高楼阙
其实我奶奶可凶了,老管我。
是个老古板,多有规矩。喜欢训人,喜欢说教。要人听她话,我每次听了耳根子嗡嗡疼,快长茧子了。
我有时觉得这和关心我没什么关系,哪怕她的确在以另外一种形式对我好,这么一个字字句句都往自己心上戳的人,我想我首先不会第一时间产生好感。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枣拿得怪卑微的。
虽说我这么个拖油瓶麻烦人吧,我也只能麻烦奶奶了。我父母现在可没空管我。
说来我奶奶还是个文化人,她年轻时读过点书,我小时候她还教过我识字。
走廊尽头蒙尘的小隔间里有很多书,都是她以前留下来的,我很想看。
我问奶奶,小隔间能不能拿来给我做书房,她织着手里的毛衣,懒懒从老花镜里抬眼,说随你。
我说,我还想再看点里头的书。
她又说,那你自己打扫打扫,书有些年头了,还得晒晒去霉味才能用。
这不就说明全权交由我自己发挥了?
我当下来了劲,说干就干,阳台扯了块废旧蓝抹布,提了小木桶打水,气势汹汹冲向小隔间。
但我低估了这房间的霉尘。
一打开,那尘直往我鼻子钻。我节节败退,连打三次喷嚏。奶奶被我声音引过来,剜了我一眼,那里头的嫌弃我见怪不怪。反正她也不是第一天嫌我笨手笨脚了。
她是嘴硬心软的。嘴巴秉持她就是对的强硬原则,手却是利落地转身去柜子里拿棉口罩,扔过来的时候要是再加一句,尘多也不会想着戴口罩,可别来个鼻炎麻烦人。
那就对味了。
好嘞。我爽快接下她不情不愿送来的口罩,钻进房间里,一干就是一下午。
总体除了灰多外,没有特别脏的角落。
书很多,从书柜到书柜底下,一直延伸到墙角。
纸页大多泛黄,老久的线订装帧。古今中外的通史经书等,有的还是生僻的繁体字。晦涩难懂,我看不大明白。
慢慢的,我在里面呆的时间久了,经常看书睡着,第二天才醒来,这书房也算成为我一个久住的小卧室。
房间不大,实际上是个带了小木板床的单人卧室,木床还挺有年代感,红木,雕花镂空,样式繁杂。
床旁边是个小木桌,桌子上方有小窗,打开能看到水河的一貌。诸如妇人捣衣,老人下棋,孩童玩闹。
这窗口在房子背面,临近巷口,脚步声挺多,我开窗看景的时候,不时还有几个人路过看我几眼。
可能奇怪这窗子什么时候多了个头。
下午三四点,水街很宁静。
静到风掠过叶片带出的沙沙声,都能成为一种催眠曲。
我在窗台边看书,这里光线好,景也好。
就是有点烦窗框一侧延伸出来的几串紫藤花,投下的阴影虽然不大,却会晃得心烦。
尤其我还看书看得正起劲。平日里那抹雾紫我怎么看怎么喜欢,关窗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磕了碰了,还谨遵书里对花的一种解读:爱它,就不该摘下它。忍住自己的手。
现下它落下几瓣花,挡住关键的字,稍有卡顿我就恨不得把它薅下来吃了。
将一扇窗门往里收收,这才挡下不时落下的花瓣。
可算找到了状态,我看得入迷。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熟悉的嗒嗒声响起。
缓慢,清晰,在空荡的巷子里拖得无限长。
一时间,它成为某种富有节律的,舒缓的乐音。它神奇般融入书中世界,我竟不觉它的出现有哪里不妥之处。也许是我看得太过入迷。
可很快,耳朵骤然响起刺耳的吱嘎声。下一刻更多花瓣纷纷扬扬落,占满半页纸。
我循声看去,只见一修长的手搭在半敞开的窗门上,我再一抬头,便撞见一个女人。
然后,我感到呼吸一滞。
那张脸实在好看。
身后青灰色的水河街景,衬得她像从烟雨里款款走出来的美人。
柳叶眉,丹凤眼。
简单的盘发,微卷的波浪发丝从一侧额头延伸但鬓边。
素雅中透着一丝俏皮与风情,顺带把她的肤色显得更白了。
是暖白的,让我想到儿时玩过的月灯笼,摸上去会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比我这种病弱的苍白好很多。
我不敢看太仔细,视线便下意识往下躲。
然后闯入眼睛的,是一条剪裁得体的青绿旗袍,正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
其实别人穿旗袍,我只在儿时跟随父母去大都市时见过一两次,仅限于远远地看,其余时候,它存在薄薄的纸张里。
更别说水街这里。穿婀娜多姿的旗袍,和这里的简朴保守相悖,简直是富含反叛精神的存在。
哪一次都没有像今天这么近,也没有像今天这么摄人心魄。
坦白讲,我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将旗袍穿得如此有韵味。
我用我过往十八年里的寥寥见识武断。
她是第一个,而且一定是最好的那一个。
这么盯着人身段看,她会不会觉得我像登徒子?想到这,我的视线又触电般上移,再不敢看那脖颈之下的任何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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