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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户人家,被塞在地窖里的孩子用力顶开了铁板,扑闪眼睛,“爸爸,妈妈,我要在下面躲多久啊?”
父母两个听完都看向对方,相视无言。
“姚悦,我们抱着死吧,温少尉不会介意我抱着你死哦?!”蔚蓝南极前线主基地,大尖群疯狂的进攻已经无法阻止,末日长城号正在剧烈地翻滚着,林丫死死抱住姚悦说。
“滴答,滴答……”墙上的时钟依然平静在走着,华系亚唯一目击军团总部,会议室,所有年轻参谋官的目光,都盯在参谋长身上。
但是,徐晓红就像是忘了这个世界正在遭遇什么一般,始终保持这刚才的状态,双眼微闭,坐着,纹丝不动。
“别怕,这种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封龙岙的老人第二十一次说起这句话。
韩爸韩妈咬着牙,死死看着电视屏幕,一声不响。
“嗤,嗤嗤。”
轻微的信号波动的声音,出现在电视机里,蔚蓝前方后方的通话器里。
蔚蓝议事会,克莫尔议长缓缓抬起头……
华系亚唯一目击军团总部,徐晓红参谋长终于睁开了眼睛,转头一瞬间,眼角一滴浊泪滑落。
末日长城号在翻滚中突然静止了一瞬,碰撞声和尖叫声都跟着陡然安静了几秒,高处外放的通讯器里传来“咔哒”的声响。
封龙岙韩家的黑白电视画面,雪花闪动了一下,而后不等韩友山的巴掌,迅速恢复。
无名人家头顶地窖铁板的孩子,目光困惑,看了看爸妈,穿过他们看向电视机的方向。
全世界,南半球,北半球……
全战场,半岛、西线……
“嗞……拒绝者最新战场通报,南极战场,东线行动,我蔚蓝盟军,溪流锋锐全军6000人,目前已开始行动,对极点大尖牵引场,展开斩首攻势。”
播报员在竭力压抑自己的情绪,颤抖但是努力镇定的嗓音,以一种大体标准的方式,传递战场讯息。
“拒绝者最新战场通报,一分钟前,南极战场,东线……”
“咵啦!”突然一声,话筒被人接过的声音,那边换了一个人。
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说:
“南极东线,溪流锋锐6000人,目前正在进攻大尖牵引场……南极东线,溪流锋锐6000人,冲向极点……”
“南极东线,人类身前,溪流锋锐,冲向地狱。”
青子,你回来了
“南极东线,人类身前,溪流锋锐,冲向地狱。”
“此刻,当他们从南极洲东线出发,冲向极点那座牵引场,我希望你们知道,他们,其实是站在全人类的身前,向着绝望和毁灭发起进攻。”
老人苍凉的声音,开始渐渐小去,而身份依然未解,这个世界听过这个声音的人并不多,至少现在不多。
“那里,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地狱。”拒绝者的公开频道里,那个声音最后带着哀伤与敬意说道。
在之前战斗爆发的初期,拒绝者曾经把南极半岛,形容为是人间地狱,因为那里火山喷发,大尖肆虐,血腥的杀戮伴随无尽的哀嚎,尸横遍野。
但是,即便是这样残酷至极的景象,令人悲痛无力的画面,一旦拿去跟极点牵引场做对比,依然算不上窒息和恐怖。
那里才是真正的恶魔场。
密密麻麻的大尖,守卫着异文明的宫殿,就算一次投进去千百人类,大概画面也只如几粒米被丢进一个巨大的蚂蚁群里,也许只一瞬间,就会被吞噬殆尽。
而现在,溪流锋锐的6000人,没跟这个世界多说一句话,已然全军出动,奔袭目标直指极点牵引场。
蔚蓝总部,议事会。
克莫尔议长仿佛在这一天老去了许多年,事情到此,他已经知道自己做对了,但是,整个身心都没有丝毫的喜悦。
在一个人类历史的转折节点上,作为蔚蓝的议长,他坚定信任,正确的认识了一群人,正确的结果,是将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用一场绝命的进攻与可以预见的牺牲,尝试为这个世界救赎。
会议厅里,所有议员都站起来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想到事情最终会发生这样的转折。
溪流锋锐出发了。
没有直接的通讯,没有接受施压,也没有倾听请求,是他们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然后直接付诸行动。
这一瞬间,愧疚和激动同时在蔓延,议员们站立着,有人热泪盈眶,有人低头羞愧,敬礼的手臂将将要举起……
“其实吧”,会议厅角落里,有一个和克莫尔议长一样,从头一直沉默到尾,心里隐约早就知道答案的华系亚上将,缓缓开口说,“其实你们这些人的怀疑、愧疚或敬意,对他们都毫无意义,更不会在意。”
“放下去,收起来吧,你们中的多数人,其实不配!”
他说,蔚蓝的很多议员,甚至不配向一群暴匪表达愧疚与敬意。
这个世界有太多人热衷于谈论道德、正义、理想和未来了,而另外的一些人,他们只拥有底线,从不谈论理想或正义……谁又知道,其实只是他们的底线,就已经高出很多人的正义和理想。
刘一五将军说完恢复了沉默,深呼吸也无法缓解,胸膛堵得难受,疼痛揪着心脏。他至今依然清楚地记得,那一年,那几个家伙稚气未脱,被蔚蓝关押审问时的样子,他有好久,没有见过那群小子了。
“报告!”一名通讯官神情哀伤站在门口,目光离开手里的电文,抬头。
克莫尔议长看了看他,点头,“念。”
“溪流锋锐,温继飞少尉阵前最后通电,请,蔚蓝方面,设法尽力,掩护我军一艘剑鱼级飞船撤离南极。”电文简短,通讯官很快说完了。
那艘船上会是谁,温继飞少尉没有说,但是现场每个人都知道,包括知道他为什么需要被送离战场,以及他对人类未来的意义。
那艘飞船的驾驶员会是谁,也根本无需多问。
“最高级别指令……命令蔚蓝前线后方,所有单位,迅速检查自身可能提供的帮助,制定系统方案”,一向都喜欢沉默思考,给人感觉有些犹犹豫豫的克莫尔议长,这一次果决而坚定,说,“不惜一切代价,掩护溪流锋锐红色飞蛾涂装,剑鱼级飞船,突围撤离南极。”
“我说的,是不惜一切代价。”克莫尔议长重复,目光难得的充满威严,甚至威胁。
下一秒,整个蔚蓝都开始重新动起来。
指令一样传到华系亚唯一目击军团,但是,会议室里,徐晓红总参谋长听完指令后,没有任何动作。
“参谋长,参谋长?”年轻的参谋官们,现在早都已经理解参谋长刚才的沉默,和他后来的眼泪了。
“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吗?因为是杨清白中校,说不定还有机会。”有人壮起胆子说道。
哪怕韩青禹已经离开蔚蓝很多年,但是至少,华系亚唯一目击军团,一直都视他们为战友,就好像溪流锋锐是唯一目击军团军团远驻他乡的一个独立旅。
徐晓红转头看了看他,摇头。
失忆和变弱会改变一个人吗?是的,会。
失忆和变弱会改变一个人吗?不,并不会。
……
封龙岙,伴随着电视的声音播报和字幕呈现,这一天一直说着“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的老人,怔了怔,颓然坐下。
“青子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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