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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我借你的……哎呀,你放心吧,这点钱对我老头来说真不算什么大数目。”温继飞以为他不好意思拿,开导说:“就我那个后妈小阿姨,现在在市里都已经用上大哥大了,我这个亲儿子才要他一千块,不过分啊。”
韩青禹听完点头,笑起来,伸手拿了桔子汽水,没碰钱。
温继飞看他这样子,一下恼火起来:
“拿着啊,你他娘的,跟我还客气个屁啊,都说了是借的。你家里什么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
“再我自己的话,我妈那边肯定还会给一些让我带去的……去了部队,大概也花不了什么钱。
“不是,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灰心了吧?青子。别啊,你数理化都还不错,也肯用功,你有机会的,青子。
“你别灰心啊,青子……”
他说着想把钱硬塞过来。
韩青禹伸手把钱接住了,按回桌面上,抬头爽朗笑一下说:“欸,你知道我今天一大早跑来找你干嘛么?”
“对哦,你来找我?”
“我今天来,是准备告诉你一件事情”,一边慢慢地把按在桌面上的钱往回推,韩青禹一边缓缓说:“哥们我……也要去当兵了。”
“啊?这……怎么一回事?!”温继飞整个愣一下,“你,不考了啊?”
“不考了,决定了。”韩青禹把钱推回到他面前,解释说:“当兵也是好出路,对吧?我好不容易才有这样一个机会,放弃了,再考一年万一不成,过了这村,怕就没这店了。”
“倒也是这个理。”温继飞凝神想了想,“你这个,怎么弄的?”
“运气,凑巧碰上部队领导了。”
“啧,真的啊?!”
“嗯,总之我这没什么可再犹豫的了,倒是你,你去当兵了,市里那个女同学呢,怎么办?”韩青禹搪塞了一下,及时切换话题,提起温继飞从初中暗恋至今的姑娘来,“你不是说,你们说好要一起上大学的么,这就不去大学蹲她了啊?”
“别提了”,温继飞神情一垮,叹气说,“人跟咱不一样,去年上了一般重点都不乐意去,今年好歹如愿,考上越大了……那地方,我除了搬个箱子去门口卖冰棍,怕是蹲不着了。”
丧气大概五秒钟,他说道:“不过我已经想好了,既然上大学去娶她不成,我去当个将军回来娶她也不错。”
韩青禹:“……”
“对了”,桌对面,温继飞顾自踌躇满志,问说,“那你知道是去哪个军区吗?话说咱俩回头不会在一个部队吧?哈哈。”
“……不会。”韩青禹酝酿了一下,认真而不沉重说:“我这边说是要去边疆,而且可能会有些风险……”
他终于还是把之前预备的那番话跟温继飞说了,把关于家人的托付说了。
温继飞脑子转了转,不屑说:“吓唬谁啊?现在又不打仗。真要打仗其实也不错,我去上前线,还能快点立功提拔当将军。”
韩青禹:“那我不就说个万一嘛,万一……”
“成成成,真要有那个万一,我就是叔婶亲儿子……呸,叫你带沟里去,万一个屁,就不会有那什么万一。”
温继飞激动了一阵,歇了,仰着头开始惆怅。
“唉,要不你帮我去跟你们那边首长问一声吧,青子,我也想去边疆,当兵去边疆才有意思啊……”
韩青禹:“去你大爷。”
再遇霉神
中午饭说起来应该算作相互饯别,两个人骑车去城东下羊肉馆子,一气儿造了40多块。借着自己“去边疆有风险”这个由头,韩青禹把方方面面,细枝末节的事情都铺垫、交代了一遍,圆住了,以免穿帮。
最后,这一顿饭吃了足有两个多钟头,再加上饭后帮忙拾弄了一下即将空置的老屋,拣了几件家里用得着的东西,和大黑伞一起拿绳子绑在车大杠上带走,韩青禹起程回家已经是三点半还多。
他走的时候,瘟鸡飞也骑了车出来,说是这一别没准就得两三年见不着面……送一段。
“好了,到这滚吧。去了部队记得好好干。”
出县城没多远,韩青禹停车回头,摆手说道。
“好嘞……那就,分头滚了啊,各自努力混人样。”
温继飞一脚撑地,甩尾调头。
韩青禹转回头,蹬车起步,骑出去大概还不到二十米。
“嘟!”
一声汽车喇叭响,短促而尖锐,几乎就在耳边,猛地吓人一哆嗦。同时,身后也能很近地感觉到车轮的滚动,石子在车轮下“辟坡”作响。
韩青禹转头看了一眼吉普车车窗……扭车把,往马路边上让了让。
“嘟!”又一声。
吉普车再次靠过来。
“……”收起跟汽车赛一段的傻x心思,韩青禹再次往旁边让了让,一直让到了路沿上,同时稍加力气蹬了两步。
结果还是一样,吉普车再次鸣笛,不依不饶一个加速带漂移,直接甩车头斜切过来,把他卡停在了路沿上。
车窗摇下来了。
劳简独自一人,坐在驾驶座上,扭头冲韩青禹笑着。是那种有恃无恐,恶作剧后自以为有趣的,玩味的笑……
要不是怕死,韩青禹真想照脸直接一拳过去。
“意外吗?”劳简笑着问道。他今天一身普通干部打扮,有模有样,不怪韩青禹之前没认出来。
“你,是在盯着我么?怕我乱说话……”
说起来,万一他是从早上开始就跟着我了……那我先前躲林子里乱跑乱跳的时候……我还是太不谨慎了!
韩青禹心虚、慌乱,但是面上控制住了,说:“你放心,我知道事情严重,不会说出去的。”
说完,他还谨慎地前后看了看。
看前,近处没人。
看后……“妈的。”
温继飞人在不到百米外停住了,横着车子正眯眼朝这边看。“别过来啊,傻x。”韩青禹在心里着急无力地喊着。
目前而言,在韩青禹的眼里,劳简基本就等同于一只随时会把人带去炼狱的无常。
“也不算特意盯着你”,劳简回头看一眼县城方向,说,“只不过这县城拢共就这么点大,凑巧了,就跟了一小段。”
他说话同时,在韩青禹的视线里,温继飞正蹬着车,飞快地往这边赶来。
人当然也在劳简的视线里。
“是我同学,我什么都没跟他说。”韩青禹连忙转回来跟劳简解释。
劳简轻笑着点了点头。
“吱~”“什么事啊?”瘟鸡飞到了,一个急刹,后轮抬起然后打横落地停住,人很着急但是依然面上带笑,指了指车轮说:“我看这……也没别着啊。”
在他的认知里,韩青禹家可不认识什么干部,而吉普车这连番举动,明显都带着挑衅意味。
劳简仔细看看他,故意沉着脸说:“一点私事,与你无关。”
“哦”,估摸着肯定不是好事了,温继飞笑了一下,继续说:“有关的。具体什么情况?说一下,事情我扛了。”
你扛?你扛你大爷还是大娘啊!扛扛扛!韩青禹在心里大骂。
瘟鸡飞这社会人的毛病是在学校养成的。这年头学校里学生喜欢搞帮派江湖,韩青禹作为一个乡下穷小子,不想牵涉其中,自然难免遇到些麻烦。而温继飞大概因为家里有个有钱,手眼通天的爹,属于特别能惹事,特别不怕事的主,尤其喜欢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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