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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麽不跟着我去呢?」
「你不是不喜欢三楼的地板吗?今天我请人来重新铺过。要是跟你去,那谁看家?」
「杰森。」吴净想也不想的回答,倒是让我哭笑不得。
「杰森是你学术上的助理,怎麽好意思让他待在家看工人铺地板?这种事情让我来就好了。再说,你去演讲,杰森b较帮得上忙。」
「他能帮上我什麽忙?」
我不喜欢吴净这样的态度,眉头紧皱:「喂,g麽这麽说?你这样很伤人。」杰森原本在取得博士学位後,有机会前往纽约大学担任数学系教授。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耽搁了,就此一直跟着吴净做学术研究,是他研究团队的一员。
「那你说,他能帮得了我什麽?」
「至少他听得懂你演讲的内容,而我去现场,只会打瞌睡而已。」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我就是对数学一窍不通,更别提他们所讨论的高等数学了。什麽几维度几维度的,听得我满脸黑人问号。
「你说他听得懂?」天才是孤傲的。吴净作为天才中的翘楚,自然更有锐气。他微微抬起头,用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语气说:「他什麽都听不懂。什麽,都不知道。」
看吴净这副表情,我後知後觉地意识到--这家伙和杰森是不是吵架了?还是有什麽矛盾?
偏偏这种事也不能直接问当事人,避免吴净乾脆摔破罐子、撕破脸,演也不演让杰森更难堪。
何况,杰森已经是少数能包容吴净这臭脾气的人。要是因为一些j毛蒜皮的小事把人赶走,日後我只会更头大。
「杰森绝对不可能留下来。如果你非要我跟你去,那我只好请田嫂过来监工,你觉得呢?」
吴净很不喜欢旁人踏入自己的私人领域,听了我的建议,脸se有些难看,「就不能改到明天施工吗?」
「你明天要去中研院演讲和参加学术研讨会。难道,你去中研院就不需要我陪?」照顾吴净,就像照顾自己的亲儿子。方方面面都要为他考虑好,还要达成他「寸步不离」的要求。偶尔会觉得很烦,时间久了,却又感到很习惯。
再三权衡,他终於还是答应让田嫂从老宅过来,代替我监工。
「何先生已经在楼下久等了,你不要摆一张臭脸见人,知不知道?」
「知道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纵使吴净在我面前是千百个不愿意,任x到了极致,但他不至於对外人刻薄。
八点二十九分,吴净缓缓走至一楼。
见到正坐在沙发上翻阅相簿的何先生,露出浅浅的笑容寒暄:「何先生早安。」
闻言,何先生匆匆忙忙地站起身,兴奋地朝吴净握手,并递出他的名片,「吴教授您好,我是《科学月报》的主编何景松,很荣幸有这个机会采访您。」
「请先坐下来聊吧。」吴净招呼何先生坐下,随後说:「接受采访是蓉蓉决定的事,你要感谢,就感谢她吧。」
「您说的是周小姐吗?我当然是很感谢她的。」何先生的神请闪过一抹尴尬,再看向一旁试图隐没在空气中的我,道谢:「谢谢周小姐,让我能采访到吴教授。」
然而这对於我,根本是大型的社si现场。我说着「不用谢不用谢」後,立即躲到角落去避难,留吴净去应付何先生。
「切入正题前,我先说一下我对今日采访主题的看法。」
「您说。」
「我没想到,《科学月报》会对我的个人ygsi那麽感兴趣。竟然想详细了解我的成长经历?我还以为,你们只会探讨科学呢。」
何先生像是对这问题早有应对:「换是其他人,我们《科学月报》绝对不会做如此详尽的采访,会主要集中在他们的学术研究上。但您不一样,您是最年轻的菲尔兹数学奖得主,还获得许多其他荣誉。我们相信,会有很多很多家长想知道,该用什麽样的教育方法,才能培养出像您这麽优秀的学者。」
「这就是,我不了解的地方。」
「嗯?」
「我的优秀,不在於教育及培养。」吴净的身躯靠着椅背,残忍地说出令人不愿意相信的事实:「我是天才啊。出生的那一刻起,就站在与旁人不同的起跑点上。我认为,你们应该采访的,是那些不够聪明,但足够努力的学者。他们才是平凡人该仿效的对象,而不是我。」
潜台词就是:老子是神,一般人学不来。
何先生顿时不知所措,错愕地蠕动双唇:「可……可是……」
「是智商造就了我的成就。而这一点,恰巧是那些家长无论如何弥补,都补不回来的鸿g0u。」
或许是专业的记者素质使然,何先生在吴净犀利的点破事实後,仍y着头皮进行采访。
「最後一个问题是,您原本是在美国的普林斯顿大学任教,不知道是什麽样的原因,让您愿意回到台湾?」
「台湾是我的家乡,我回来不需要有特别的原因吧?」这话可说是回答得滴水不漏。
「那麽您之後会在台湾任教吗?」
吴净笑了一下,「你刚才说,为什麽会回到台湾是最後一个问题。所以会不会在台湾任教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你。」
「是啊,是我一时间没留意到。」何先生倒也爽快,没有再追问吴净。他站起身,半开玩笑地说:「说实话,我还猜想您是为了周小姐,才愿意回到台湾。毕竟以顶尖的学术环境来说,美国的资源b台湾好上太多。」
原先不愿与何先生继续交流的吴净停顿片刻,再转身问:「你怎麽会认为,我是为了她回国?」
「周小姐有给我看您们过去的相簿。从相簿里的照片可以看出,您们小时候的感情一定非常好--嗯,现在看来,您们的感情是只增不减。」当着我的面,何先生说出这些分析,真是让我尴尬到脚指抠地,「我认为您很有原则,认定了某件事,就会遵循到最後。唯一的例外,大概只有周小姐吧。她才会影响您做出的所有决定,而您也只会为了她妥协。」
我从角落走出来,试图打断他们诡异对话,「何先生不好意思,现在已经九--」
「是啊。」吴净猛然说了这一句,瞬间x1引了我们两人的目光。「我只会因蓉蓉做出改变。」
「吴净!」
「看来周小姐是您很重要的人。」
吴净侧过头,看着我,「她是我的蓉蓉,当然很重要。」
十六岁那年,吴净晕倒在大学研究室中,被研究团队的学生发现後,紧急送往附近的医院。
诊断的结果是:营养不良和过份劳动,需要jg神科医生介入治疗。
jg神科医生卯足全力,对他做了很多诊断。详细的名词我ga0不清楚,但简单来讲,他就是厌世。
别人渴望的、执着的、穷尽一生都追随不到的荣誉,他仅在短短几年的人生中便全数拥有。
他太早成熟,太早长大,太早站在人类的金字塔顶端。
每天,他都只待在研究室这狭小的密闭空间,拿着铅笔在白纸上画图,将他脑海中所清晰浮现的维度空间,全数画出,并在角落罗列一条条数学公式。
不吃饭、不睡觉,是因为他认为,做这些「事」,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不知道为何而活,更不理解他活下来,究竟是为了什麽。
「阿净。」於是我在老爸的安排下,中断了台湾的学业,飞往美国照顾吴净。不是没有其他的人选好照顾吴净,是没有任何人,能让他多看一眼。
包括我,刚到美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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