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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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里再次蓄满的泪无声的在脸颊上划出两道蜿蜒的痕迹，也在喻青的眼底倒映出了一道断了线的弧。

“是吗。”

我的声线因为此时泛酸的鼻间而变得飘忽不定，像是天边飘飘荡荡随时会被吹散的云团。

但不知是否是因为喻青此时看起来莫名的有些心神不定，导致她说的话也不像平时一样无懈可击，她强撑着让自己生硬的语气此时看起来也就像是一触即碎的薄壳，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成无数的碎片。

于是，我迎着对方刚刚的话，平静的问她:“喻青，难道你觉得，你没欺负我吗?”

喻青沉默了一瞬，而后缓慢的点了点头，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她的声音也变得格外的沉重，喉间摩擦出一片沙哑“……欺负了。”

一旁的朱子雯感觉到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消逝了一些后，一直紧张兮兮的表情在此时也放松了一些。

她紧绷的肩缓缓松弛下来后，还下意识的轻声自言自语:“这样就对……”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解脱和轻松。

但在我的静静注视下，刚刚还承认自己确实错了的喻青顿了顿话语，而后突然开口:“作为道歉，我可以给你补偿，只要是我可以做到的。”

她的表情不知何时，从刚才夹杂着一丝迷茫的复杂恢復成了今天刚看到她时的模样。

像是抛弃了自己所有的感性，她的声音冷漠而平静:“但我们已经结束了，我的补偿都是在这个前提的基础上，谢怜，很多时候哭可以让别人帮助你解决难题，但这样的话，你永远也不会长大。”

她的声音像是完全没有掺杂任何往日的感情，像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般让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她的语气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此时的喻青陌生的让我不敢置信。

我感觉自己此时就像是一个借着往事的由头来要挟她的人，我刚刚的流泪也并不是无意识的心理触动，而是用来让自己的砝码更加沉重，让自己能得到更多收益的计策。

她身旁刚刚放松下来的朱子雯蹭的就又站直了，就像是一隻被人惊扰的兔子。

而后，她猛地伸手就要拽向喻青的衣领位置，但在指尖在马上触及她的颈间时，她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而下意识顿住了手。

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视线扫过周围路人投来的，有意无意的视线，还是没忍住情绪，开口骂道:“喻青你他妈……”

她的声音中仿佛在燃着火焰一般愤怒，眼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像是被激怒的狮子准备扑向她的猎物。

耳边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丁琦琦三步并两步来到了我的身边，她的脸涨得通红，脸颊气的鼓鼓的，咬牙切齿的就要撸起袖子后杨起手臂，给喻青一记包含她五年空手道功力的耳光。

我伸手拉住了丁琦琦。

“哎呀，怜怜你拉着我干什么！”

丁琦琦下意识就想挣脱，但对上了我此时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看着我一副脆弱的像是马上就要晕倒的样子，她又根本舍不得拿出力气挣开我的手，仿佛此时她的那隻手，是我紧握的救命稻草一般。

“不用，琦琦。”

我吸了下鼻子，声音因为带上了此时有些浓重的鼻音而显得有些模糊，丁琦琦急忙停下来动作，另一隻空着的手伸了过来，在我眼角轻轻擦了擦后，连声答应:“好好好……不哭了不哭了，我不动手了。”

如果此时我的声音像是被揉碎的薄纱，丁琦琦的声音此时却像是被揉碎的糖，我仿佛能感觉到那糖里的甜味透过她的声音飘进了我的心里，她言语间不由自主的关心与呵护让我心里的难过减轻了一些。

我这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了喻青。

即使朱子雯的手正充满威胁之意的落到了她身前不远处，她的表情依旧平静的像是没有任何波澜，犹如一汪平静的湖水，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只是……在看到我投来的视线后，不知是否是错觉，她始终平静无比的眼眸，此时又像是波澜不惊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般，在微微泛起了一丝涟漪后，才重新恢復了原样。

“听着，喻青。”

我深吸了口气，用来让自己的声音此时尽量清晰一些:“既然刚才我和你的话已经说到那种份上了，既然我无论怎么问你都不说究竟为什么分手，既然你已经说了以后无论怎样你都不后悔……”

“——我也不想再问了，问你昨晚到底是脑子被谁打了一拳，还是被谁胁迫了所以突然提分手，问你为什么即使提出分手都像是逃避一样不愿意见我，问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看着她的眼眸渐渐涌起了无法抑製的波动，仍旧毫无迟疑的开口:“该做的挽留我已经做了，该提的问题我已经问了，我不知道你说你不后悔，以后究竟会不会后悔。但我……我不会后悔。”

不能问吗

随着我愈发明显的语言，她的眼眸中仿佛渐渐蕴起了一场无法平息的风暴。

而她此时轻轻颤抖的眼神却又像是一隻受伤的鸟儿，颤抖着，却又仿佛在承受着无法抗拒的力量一般而无助。

我看着她，仿佛看到了一个被伤害的孩子，却又无法真正走进和理解她的内心。

而后，喻青的唇下意识动了动，声音沙哑的开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