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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泉不齿于黄之谦这种人,可还是应下了他的要求,会尽力保护他,这便起身去调查他所说的可是实情。
其实不必问百琼楼里的人,便是这家客栈跑腿的小厮也对此有印象,那段时间繁城已经死了好几个,外来的妇人大闹之后被挖心,更叫人心惶惶,百琼楼还因此停业了几日。
人的忘性到底是大,也就停了那几日,去百琼楼内寻花问柳的又多了起来。
待谢灵峙回来后应泉便将此事说给他听,谢灵峙也没想到黄之谦居然会背叛新月,人为活命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天色渐晚,谢灵峙与赵欣燕等人围桌吃饭,等待衙门的消息。
为了办案不引起恐慌,需得衙门配合,他们行云州人也不可破坏曦地规矩,贸贸然闯入七角楼内拿人只怕会叫那狐妖孤注一掷而误伤百姓,只能让衙门商量借官府的力量向银妆小城借人。
新月是银妆小城如今的招牌,轻易不外出献艺,衙门的官员只说是繁城来了个京州里的贵人,不便去银妆小城露面。为了不叫新月怀疑,除了新月之外,还借了苏怜与季宜薇一并前往城外旖华庒里表演。
银妆小城的樊妈妈自是没那么容易松口,万事都要讲规矩,没钱怎么能将人从七角楼里请出去?
衙门来传话的是个机灵的,他将那暂住旖华庒里的人地位说得神秘些,低声询问:“妈妈可听过龙生九子,其中有一个叫睚眦?你若不叫他高兴了,睚眦必报,银妆小城也别想落了好。”
“老天爷,你说那里住的该不会是……皇子吧?”樊妈妈立时起了一身汗。
“这话我可不敢说,不敢说。”那人连忙弯腰,对着空处一副恭敬的模样,便叫樊妈妈断定是京州皇城里的皇子来了繁城却又不入繁城。
那可是未来或许当上皇帝的人,若叫旁人知道他来过繁城必会被官员参一本,如此谨慎才是对的。国公爷才从这里离开,想必是见了季宜薇回去说了才请来了这尊大佛,皇家人都爱面子,若这三个姑娘去伺候得好,还怕没有足量的赏赐?
樊妈妈也想通了,但过几日便是祈花节,姑娘们在此之前必是离不开百琼楼的,只等祈花节后便能得空,于是衙门与樊妈妈商定好,七日之后便要请人出城去旖华庒。
衙门说通了,便派人传信告知谢灵峙,在银妆小城内三名女子准备的时间里,谢灵峙等人还得在旖华庒布下牢固的伏妖阵。
他们向来捉鬼,捉妖没碰上几回,以前遇见的也都是一些小妖,从未见过大半年内连杀十几人挖心提升自己修为的妖,只怕难以对付。何况……这妖的一枚妖丹几百年前便已现世,以血杀了年城数万人,当年活佛子的身份谁也不知,未必不是这狐妖的画皮,故而他们行事需加倍谨慎。
旖华庒在繁城外武琼山上,武琼山不多大,山下却有个滔天富贵的庄子,那庄子原是几百年前黄家所设。那时黄家鼎盛,家中人口上百,光是家丁丫鬟便有上千,旖华庒里盖房子用的都是上等的金丝楠木,下人吃饭用的都是通透的白瓷,生意做到远名京州,将整个儿繁城带成了临风州富饶之首。
后来黄家落寞,又迅速衰竭,再后来不得已便将旖华庒抵给了官府换吃穿用度,直至如今,旖华庒因有人打理倒是一切如旧,黄家只剩个黄之谦默默无闻,靠说志怪故事讨生存。
后来的这几日奚茴还去了黄之谦说书的酒楼打算一边吃叫花鸡一边听故事,只是黄之谦一直没出现,台上说故事的讲些历史典故,奚茴又非曦地八州的人,对那些并不了解,觉得无趣吃完就走了。
这一日客栈里跑腿的小厮少了几个,问过才知道这些人早早请了假,要去百琼楼三条繁荣街市上去看热闹。
听人说今日是祈花节,百琼楼里道路两侧会被鲜花铺满,店铺上挂着彩灯照明,如旁处的庙会却比庙会还要热闹些。
卖面具糖人的,卖胭脂水粉葫芦首饰的,卖团扇折扇刺绣手绢的几乎要将街旁巷子给占满了。因每家青楼里的姑娘都会些技艺手段,吹拉弹唱都被提了出来,路测的套圈、投壶、六博、斗百草类的比赛小游戏也能拦人大半日。
这祈花节是百琼楼成立时便兴起的了,百琼亦有百花,繁城不以耽于享乐为耻,反而因这三条街给繁城乃至临风州带来了无数钱粮,祈花节年年都办,祈祷年年花开,花开不败。
奚茴听说百琼楼里有热闹看,立时拉着云之墨一并外出。
还没入长安街,百琼楼的牌楼下便挤满了人,好似一夕间所有繁城的人都来了这里,人人手中提着花灯,脸上戴着面具,灯火辉煌照至天空,连月亮与繁星都黯然失色。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沸沸扬扬的人声四面八方传来,女子娇俏,男儿豪爽,还有调皮的小孩儿在人群里乱窜,有两个举着糖葫芦跑到了奚茴面前,做了个鬼脸转身又跑开。
奚茴眨了眨眼,目光立刻在各路小摊里找那个卖糖葫芦的身影。
糖葫芦没瞧见,倒是瞧见卖面具的。
因人多,她牵着云之墨的手便紧了些,可对方浑身发热,奚茴的手心很快出汗,一个不留神便让人脱了手,再回头便见到云之墨又被小孩儿缠绕住了。
三两个孩子纷纷昂着头看向他,似乎是因为他相貌清正,瞧着和善,夸两句好看富贵,想让他给点儿赏钱再去卖糖吃。
云之墨眼底闪过不耐烦,低声骂了一句滚开。
奚茴见他窘况忽而笑出了声,她就站在面具摊旁,高架上挂着数十张颜色形状各异的面具,映着灯光闪烁,像千奇百怪的鬼脸。而奚茴就在鬼脸前,烛火透过明红的灯罩落在她的脸上,狐眼弯弯笑出梨涡,却比仙人岛里身着红衣的新月更像个狐妖。
分外惑人。
郁闷被缓解,小孩儿也被其爹娘拖走,云之墨却还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她的脸,她的腰身,听身体里血液沸腾的声音,还有胸腔里噗通噗通跃动的心跳。
奚茴迅速选了两张面具,一张暗金的蝴蝶与乌黑的枭面,选好了便拿在手上举高挥了挥,扬声问他好不好看。
云之墨没看见面具,因心口莫名涌上的暖流而惬意,少女的笑容比她身前身后的灯火还要璀璨,这一瞬周围的行人、面具、摊位、楼阁皆在他眼里变得扭曲模糊,唯有一席紫衫的奚茴是清晰且与世界分离的特殊存在。
心跳声更快了些,才意识到这一点的云之墨已不受控地朝她靠近,一步一步,越近便越能感受到胸腔的炙热。
月隐入云层,连星光一并遮掩,晚风拂面,带着寒意袭上心头。
云之墨的脚步停顿,他与奚茴仅几步之遥,又垂眸看了一眼僵硬的手掌,熟悉的寒冷顺筋脉蔓延,血液里的咒印再度浮现于手背,他握紧拳头垂下手臂藏于袖中。
“你要哪个?”奚茴晃了晃面具,凑上跟前。
温暖靠近,云之墨回神,他定定地看向奚茴,低声道:“随便。”
于是奚茴将暗金色的蝴蝶面具戴在了云之墨的脸上,似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儿,颇为志得意满地戴上枭面,手指拨弄了一下面具旁染色的羽毛对他道:“你自己说随便的,不许摘下来啊。”
云之墨抬手触碰了冰冷的面具,滚烫的指尖却使面具上开出一朵霜花,在他手指撤下后没一会儿便被燥热的夏夜融化,化作一滴水珠。
今晚来百琼楼的人这么多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每年的祈花节花魁都会当众献艺,就在银妆小城的聚星楼前,两层楼高的舞台已经架好,两旁云梯挂上彩绸,许久不曾露面的季宜薇已经坐在椅子上了。
奚茴本在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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