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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根本没有答应。
花神面无表情地想,是某个言出法随的存在利用规则漏洞哄骗她接受的。
但不知为何祂不想给其他人讲祂与天道之间的事,好像一种下意识的避嫌,虽然本身确也不熟。
祂独自住得远,神殿又是新建的,拿不出什么好招待的来。好在观世音是善解人意的性子,分别时甚至还道:“改日备礼再来贺你乔迁。”
花神本来想婉拒,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怎么婉拒,总不能直接上去跟人说一句“不好意思我婉拒了”。祂为神时日尚短,还有很多需要适应的。
所以当祂慢吞吞爬上神殿的台阶,看见大门口坐着一个不想看见的存在时,一时没忍住叹了口气。
那个存在恬不知耻地道:“这么不想看见我?”
您这不是知道吗。
“寒舍简陋,”花神垂眼看祂,语调温软,“没什么可招待的。”
祂几乎没给人插话的机会,一口气说完自己也为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而惊讶:“天道请回吧。”
天道。
闻言,祁空怔了一下,方才笑道:“好生分的称呼。”
花神将目光挪开了去,浅茶色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好像祂没有起伏的音调:“那你待如何?”
前两次都没有机会称呼,双方“你”来“你”去的,打架那会儿依稀记得祁空还叫了句“阁下”,生怕听不出祂阴阳怪气的讽刺似的。
现下倒是觉得生分了。
天道的心思难懂,弯弯绕绕祂一点也不想理。可天道又无处不在,在祂诞生的时候在,第一次执行公务的时候在,眼下议完事回家了,祂还在。
阴魂不散。
“她们没跟你说过吗?”祁空屈起一条腿坐在门下,去路被这人挡了花神也只能干站着,“我的名字。”
祂突然就很厌烦,抿了抿唇,别过头:“我管你叫什么。”
祂没什么底气地说:“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然后不知为何补了一句:“都是至高存在……我叫你就得应。”
这固然不错。
但花神也是说完才后知后觉到生硬,说半句跟在后边儿补半句的措辞也太……好像祂无理取闹似的。
但祁空只低低笑了一声,应道:“好。”
好什么!
花神愈发不想理祂,但总不能转身就走,这分明是祂的神殿,怎能做出这等拱手让人之事。
祂于是移回了假装看风景的视线,开口道:“我要回去了。”
祁空纹丝不动:“请。”
花神简直想一脚踹开祂。
祂到底有没有一点鸠占鹊巢的自觉?
花神与不速之客对视半晌,说:“……你让开。”
祂垂眼看人时,桃花眼中潋滟水波更显,仿佛融进一汪多情春水,天道只觉祂见犹怜。
怎么好些天过去了,半点长进也没有。
祁空被祂盯得投降,起身时却见神殿大门口的玉阶上铺了好长一串殷红的彼岸花。
像白皙肌肤上缀着血。
“喔。”祂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叹词。
花神开始在心中祈祷祂快点消失,今天出门一定是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否则怎生连念力外溢没控制住这种事情也刚巧被对方瞧见。
于是乎祁空抬眼就见某位至高存在红了耳尖,与那花瓣艳色很是相像。
【??作者有话说】
我怎么凉到这种程度……(哽咽
72 ? 簪花影
◎“花开得正好。”◎
在那之后天道盛传花神与祁空关系不合,甚至到了相看两厌、见面就干的地步。对此,除了拜访花神外根本足不出户的当事人是不知晓的。直到有一次祂心血来潮参与佛堂议事,在莲座上打瞌睡时,与进门的花神遥遥对视一眼。
祂半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来人,大抵是因为逆光,只分辨出祂头后光圈似的神格。
在祂凝神看第二眼之前,被观世音往前挪了一步挡住了视线。
“干什么?”祁空瞥她一眼。
“站久了活动一下。”观世音不动声色地道。
趁着二人说话的机会文殊已经将花神拉到一边去了,祁空只来得及捕捉到角落一片殷红的衣摆,和地上垂落的倒影,消失在石柱后。
“你们聊,我先告辞了。”
祂彻底失了睡觉的兴趣,起身来就要往外走。观世音想拦祂又不敢,余光瞥见坐在主位的善逝默许,才追着祁空几步出了佛堂。
“方才说的人间动乱,你可有决断?”玉净瓶里的甘露随着她有些急促的脚步荡漾,差点没将杨柳枝晃出来。
祁空莫名其妙,都没分她半个眼神:“干你什么事?”
“哎我就是问问,”观世音也觉得这个话题起得不好,但既然已经抛出来了倒不如问问,“万一人道又向我许愿我好做选择嘛。”
祁空觉得她纯属没话找话:“你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啊,我要是提前说好就算泄露天机了,会影响整个六道运行秩序的。”
“……行,”观世音早知道会是这个回答,祁空永远都用这句话来敷衍了事,尽管她也知道祁空所言非虚,“你怎么突然要走?”
“继续听下去也没意思,”祁空打了个哈欠,“善逝那家伙一句话能分成三句讲,从听到他的声音起我就没醒过,睡醒好几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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